“嗯?用本公主的发带系着一幅空白的画,王如意你存何居心呀?”符旋故意用审问的语气,还不忘提醒他,“别退了,在这里站好别动。”
王如意咬了咬唇:“属下不知道公主的意思。”
“我却知道你的意思,”符旋走近,用只有他俩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你对本公主有意。”
“公主,不,属下,不……”王如意顿时慌张无措,两片薄唇抖动,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哈哈哈,开玩笑的。”符旋拉远距离,笑了起来。
王如意松了一口气,但神色间似乎有些落寞。
符旋将他的表情收在眼里,笑得更开心了:“你的画本公主没收了,除非你再画一幅,否则别想拿回去。”
“画什么?”王如意急切开口。
“这个我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好再说。把你的手伸出来。”
王如意愣住了。
“伸手,难道想让我说第三遍?”
王如意乖乖伸出手。
虽然抹了药膏,但是手上的冻疮还是没有消下去,原本竹节般修长白皙的手指微微肿起。
害怕唐突到他,符旋控制住想要碰触的手,轻声问道:“还痛吗?”
王如意摇摇头:“已经消下去许多,公主不必担忧。”
“我记得保母有个偏方,连续泡半个月的手便能根除冻疮,等我找人去问问。。”
“只是一点冻疮,公主不用如此在意。”王如意连忙拒绝。
“你是我的人,不经我的允许,怎么能起冻疮?”符旋故作嚣张貌,转身回去安排。
王如意搓搓手上的冻疮,又痛又痒,他却甘之如饴。
夜幕时分,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公主府后墙翻出,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拐了几道弯后,上了一辆低调的马车。
马车里的人早已等候许久,见到来人赶紧行礼:“小民皇甫延,见过三公子。”
被他称为三公子的,赫然是王如意!
他倚在车壁上,脸色冷淡:“宁玖宁次玉早已死去,定国公已经将他风光大葬,你见到的,不过是个孤魂罢了。”
他的话语像是淬了冰,冻得对方一个激灵。
“公子何必开玩笑,”皇甫延擦了擦冷汗,“那不过是国公的权宜之计,迷惑他人。国公一直相信您还活着,让我们全力寻找您的下落。”
王如意懒懒地抬眼,不予置评。
皇甫延早日听说宁玖的秉性,继续说道:“公子这些日子受苦了,商队正在疏通关系,将于腊月初一启程,届时快则月余,慢则两月,便能回到建康了。”
腊月?大雪封路的时候离开?
王如意眼里带上警惕,继续问:“现在有多少人知道我的存在?”
“公子放心,我家家主早已吩咐过,除了小民和其他几个亲信,其他人都不知道。我们这边也准备好公子在路上时的身份了。”
“你那几个亲信在哪里?”
王如意的问题有些奇怪,但皇甫延没有多想:“都在马车附近候着。”
王如意眼里闪过冷意,握紧了袖里的匕首。
“另外还有一事提醒公子,”皇甫延毫无所觉,“我放在西戎那边的探子说,西戎、北戎各部似有异动,还望这段时日里公子小心。”
“异动?”
“符留因为一意孤行推行汉化,燕国上下人心浮动,为防夜长梦多,我们决定不等开春,尽快动身。因为公子身份贵重,也为了不让燕人起疑,还需花些时日打点疏通关系,所以定在腊月初一离开。”皇甫延瞅着宁玖的脸色,小心道,“如果公子着急,我们也可以提前一些时日。”
王如意放开了袖中的匕首,他有些不好的预感,或许他日有用到皇甫延的地方。
王如意眸光沉沉:“我知道了,我如今身份敏感,如无大事还是尽量不要联系我。”
“小民自然晓得。如果三公子有何吩咐,将纸条交给厨上的阿段即可。”
“阿段可知道我的身份?”
“他不知道,他也不识字,我对他有活命之恩,公子大可放心。”
王如意点点头,离开马车,身影很快消息在夜色中。
他的身影消失,皇甫延的身体才放松下来,冷汗已经爬满了后背。
“老板,宁三公子走了?”守在马车附近的小厮走了过来。
皇甫延拿起水袋喝了一口冷水,抚着胸口,劫后余生道:“走了。老夫这辈子见了不少年轻人,却没有一个像这位宁三公子一样让人心惊的。”
“我听说这三公子原本是定国公世子?怎么前任定国公死后到了弟弟宁泰头上?听说陛下想封三公子为安远侯,也被宁泰挡了?”小厮好奇道。
皇甫延给了他一记眼刀:“贵人们的事你瞎操什么心?管好自己的耳朵,小心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不就咱几个人嘛,胡言乱语两句。”属下嘟囔着,到底不再多语了。
夜色中,承恩寺,晚钟余音袅袅。
“殿下可想好了?”宝相庄严的佛像前,苍老的声音响起。
二皇子符恒与都满坐在一个老和尚面前,神情凝重地点头。
“北戎那边已经被我部煽动起来,届时殿下主动请求出兵平定,我也回西戎整备军马,等符旋大婚之日将陛下和太子一网打尽!”都满眼神凶狠,哪里还有相亲宴上笨拙的模样。
“我的承诺不变,事成之后我将允许寺庙拥有私兵。”符恒面无表情,仿佛他要杀的不是自己的亲父兄。
“阿弥陀佛。”老和尚念了一句佛号,他面目慈悲,长须长髯,“贵人如此心诚,佛祖必然庇佑。老朽明日便为陛下进言,公主大吉之日,当是腊月初一。”
大幕,已然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