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樾点烟的动作陡然一顿。
火焰还没舔上烟丝,他偏着头保持点火的动作,合上打火机的金属盖,掀起眼皮掠她一记。
她从兜里拿出那张留在本地的报名表,不管不顾地甩给他,甩完就别过脸装酷:“给我签这张,不然我哪也不去,大学也不念了。”
黎樾眉眼一压,衔在嘴角的烟轻轻抖了一下,眼神遇冷:“够胆你再说一遍?”
——“樾哥!”
门口有个穿酒侍制服的青年面露难色,朝他招招手,“哥你来一下吧,五楼有个难缠的客人......”
冷滞的气氛倏然被打破。
黎映夏向明天借了个胆,脸不红心不跳地推他一下:“先去忙吧,记得回来给我签字啊。”
“......”
黎樾冷森森掠她一眼,拿掉嘴里的烟扔进垃圾桶,随酒侍离开。
偌大的台球室,轻轻敲一下桌沿都能泛起回声。
黎映夏待得无聊,一直坐在桌上晃腿。
不多时,从走廊外闪进来一个男人,身材相貌都还不错,或许是哪家的富二代走错包厢了,这人脸上的笑容花枝招展,疯疯癫癫晃了几步才看见她,视线饶有兴味打量:“哟,没见过你,来玩儿的?怎么没人陪你啊。”
黎映夏一脸“关你屁事”的表情,自顾划手机。
对方乐呵呵荡过来,不知是喝多了还是*嗨了,凑过来口无遮拦:“小妹妹,怎么一副欠操的样啊?”
黎映夏气不打一处来,登时跳下台球桌瞪他一眼:“你有病吧?”
男人咧着嘴笑:“哇,好凶啊。”
对方一边举行轻浮一边步步逼近,黎映夏迅速后退。
危险而僵持,在对方想要把嘴唇贴上来的瞬间,她动作比意识快,一巴掌直接扇了过去。
回响清脆,男人似乎被打懵了,顿了几秒开始发疯:“我操.你妈的哪儿来的婊.子?!”
不等对方还手,黎映夏先一脚踹过去,正中命门,男人霎时面容扭曲,捂着裤.裆倒吸凉气,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倒在地上。
“嘴给我放干净点,你算什么狗东西,烂裤.裆的玩意儿还好意思对着女人骂,你有几个爹够死?”
男人哼哼唧唧半晌,恶狠狠瞪着她:“操,你个死丫头片子你给我等着,我告死你,你进局子里哭吧!”
疯狗反咬,她只恨没多踹他一脚:“哦,告我?证据呢?”
“证据——”男人迅速转头往天花板看去,似乎在找监控的影子。
下一秒突然砰的一声,有人拿一颗黑8砸向了摄像头,硬物在半空中相撞,一眨眼的功夫,不知是金属还是玻璃的东西稀稀拉拉碎了一地。
摄像头无了。
“哪有证据,没看见啊。”黎樾拖着懒散无谓的声调,在男人面前半蹲下来,胳膊搭在膝盖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
男人表情全垮。
黎映夏直愣愣看着黎樾,都没注意到男人是被多少个保安拖出去的,只记得对方消失前的最后一刻还在破口大骂:“黎樾我操.你妈!你牛逼!我倒要看看你的好日子还剩多久!”
声音逐渐远去,黎映夏回过神,一抬眸,撞上黎樾清冷澄黑的目光。
他双手插兜站在她面前,微垂视线注视她,眉心克制地拧了拧,声音平直:“下次别来了,有事给我打电话,我过去,你等我。”
她一手攥拳,沉默半晌,转头看见桌上被冷落的报名表,于是又坚持不懈地拿上它,折回他面前:“我答应你,但你要先把这张签了。”
黎樾平静地看了她几秒,不动声色把纸张接到手里。
然后,撕了。
靠?!
她脑子里天雷滚滚,气得半死:“黎樾你是不是有病!”
他撕得干脆利落,她连抢夺都晚了半步。
纸张悠悠然碎落在地,黎樾两手空空,抄着兜倚靠着台球桌,目光倦淡。
“去首都,没得商量。”
这里的生活一团糟,她应该去更适合她的地方。
黎映夏不知他心中牵挂,只觉得他要跑路了。
吻了她就让她滚,这跟渣男拔吊无情有什么区别?
她气炸,伸手扯住他裤袢。手指碰到冰冷的皮带金属扣,她不顾一切紧攥,仰头呛他:“我哪也不去,我就要留在这儿!”
黎樾喉结一滚,视线往下扫了扫,脸都黑了:“流氓吧你。”
她瞪着眼:“你教的。”
“松手。”
“不松!”她今天非要让他签字不可,“你要是不同意我留下来,我就——”
黎樾眉梢一挑,丝毫没被她震慑到,眼底竟还闪过一丝兴致:“哦,就怎样?”
她一时哑然。
不对,事情怎么脱离她的掌控范围了?!
她的手还锲而不舍地卡在他裤腰上,再往下一寸就是裤链。
愣了一秒,不料他忽然信步逼近。
浑哑的嗓音落在她头顶,气息松懒蛊惑:“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