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之行这个人的德行，崔瑜最了解不过了。QC人才库的忠实用户，左邻右舍谁家招来个新人，他都能上人才库加上平台搜索把人查个底掉。

崔瑜大学期间的演讲视频也被他扒出来过。

“怎么？跟谢博士没套出话，来我这里反向套话？一鱼两吃？”

“这话不好听。”杨之行被戳中心事，不情不愿。

崔瑜没空跟他扯闲话，“没有好听的话。假我也不准。周五准时到岗。”

眼看着崔瑜离开工位进入Fiona的办公室，胡大姐立刻凑过去。

“你知道什么了？”

杨之行趴在桌子上，“知道我周五爬雪山没戏了。”

胡大姐打他，“说正经的。”

他持续唉声叹气，“正经也不能说。你不是支持cici的嘛。”

她看了眼cici空着的工位，小声地嘀咕，“我换了。我现在支持崔瑜和谢博士。”

“我不信。你之前还支持过我和崔瑜呢。”胡大姐曾真心实意地觉得杨之行对崔瑜有意思，所以才坚持不懈地推动。可惜一朝得道，两人地位不匹配。她再也不敢说了。

“一个换一个，说不说？”胡大姐开出终极条件。

这是部门里经常用的八卦传递技巧，没有新消息的那个人自动出局，剩下的人以一换一，绝对保密。

杨之行点点头。

胡大姐把疑似裁员的事情告诉了他。他才缓缓开口，“谢博士跟崔瑜不仅是一个市的还是一个县的，甚至高中都是一个学校的。”

她兴致缺缺，“这算什么。我太亏了。谁看不出来他俩认识？”

杨之行沉默。

又看了看cici的工位。

“只有你。”

*

Fiona是从Willam办公室刚出来的，听到吕钦终于被骂得狗血淋头，心情舒畅。

“你是来坐坐的，还是有事？”

崔瑜露出手上的电脑示意了下。

Fiona收拾东西的手停了下来，“长话短说。”

崔瑜就真的长话短说了，把五页的方案和论证分析总结成，“细sku和爆品。”

Fiona坐了下来，给她拖了个椅子，“细说下。”

谈话进行了四十分钟，崔瑜口干舌燥。

Fiona听完所有的方案，并没有评判，而是说：“我在吕钦那儿可是给你背了黑锅了。”崔瑜笑笑，“那多谢领导。”

她的话换个表述方式也可以说成是--我在William那儿可是抢你的功了。

崔瑜还没有上赌局的资格，除了忍没有别的路。

对于Fiona，她也不能说是不尽心。尽心和走心完全是两码事。

回到工位，她看见胡大姐用和杨之行一样的目光看着她。当她看回去的时候，胡大姐又立刻把自己隐身在27寸显示器下面。

崔瑜灌了自己一大杯纯净水，把杨之行拖到食堂去单独问罪。

*

杨之行毫不避讳，大口吃米线中。

“你跟胡杰说什么了？”

他嘴里含着米线，嘟嘟囔囔，“什么也没说啊。”

崔瑜夹起一颗花生米，漫不经心：“传领导闲话可是会被穿小鞋的。”

“你敢？我可以在360横评的时候揭穿你。”所谓的360横评跟读书时的教务系统教师评分也差不多。只要有本事，能把匿名变公开。

“前提是你还能呆到年底评管理层的时候。”

他眼神躲闪，“真要裁员啊？瑜姐。”

崔瑜这下懂了，原来是一换一。

权力才是整容利器，让礼貌也变得高傲。

“老规矩，一换一。”杨之行说得很洒脱。崔瑜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明显是看不上他的信息质量。

他煞有其事地说：“你只用告诉我是不是有这个事。我的消息可是很劲爆的。”

“是的，但是还没有正式文件。你快说。”

“胡大姐说你跟谢博士一看就是老相识了。”

崔瑜彻底放下心来。胡大姐是三十几岁的已婚妇女，是她最害怕露马脚的那一类人。听他的话，胡大姐也没什么重大发现。

“一个地方的能不认识嘛。”她轻轻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