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目的就慢慢地变了，说来谢嘉自己也奇怪，自己究竟是何时对裴长玉彻底改观的呢？是某个雪夜他因体质疼痛难忍时裴长玉递过来的一盏暖炉时，还是那次内门大比，裴长玉带着他从容地从诸多围剿中脱身的时候呢？

谢嘉一时间有些恍惚，又有些陷入回忆的沉静，难得柔和了些许声线，但语调还是冷淡的：“都下去吧。”

奴仆们如云作散，一时间只剩下谢嘉孤零零的一人在室内。

谢嘉倒了杯茶水喝下，试图用那点凉意浇灭五脏六腑升起的心火，但是失败了。思念是一把燎照荒原的烈火，谢嘉舔了舔唇，他有点想念裴长玉了。

不知道对方现在干什么呢？谢嘉在室内来回踱步，劫冰之体被思绪引动，开始从骨髓深处渗透出刺痛来，他又觉得身上那多年的冷痛开始啃噬身体。

往常，谢嘉劫冰体发作时会朝下人撒气，或者干脆出去找妖兽拼杀，多少可以靠着转移注意力减轻痛苦——但今天，他只是缓缓地靠在柱子上，仰着头压抑着发作时的痛苦。

这些天他的心底其实一直有个不得解释的问题，如同荆棘扎根内心：为什么当时送给裴长玉的扇子会出现在叶扶年手上。

忙的时候还好，闲暇时一细思这个问题，谢嘉就会觉得难以呼吸。

他当然也想过是不是巧合，或者是裴长玉不小心丢了......甚至是叶扶年抢走的这样离谱理由，谢嘉也想象过了。

但若以最理性可能的角度思考，这扇子十有八九是裴长玉送给对方的。

一想到这种可能，谢嘉就觉得牙痒痒，恨不得去找叶扶年再战一场，最好当着裴长玉的面杀了他，杀完之后问裴长玉：难道我比不上他？

叶扶年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好的，对谁都一副空洞的笑意，看不透心里想什么，惺惺作态的人......谢嘉哼了一声，漂亮凌厉的丹凤眼眯起，嘴唇开合：“.....你总不能喜欢这样的吧。”

要是长玉真的更喜欢叶扶年这种比较温和谦逊的......大不了他谢嘉从今天开始改。在阵痛之中，谢嘉胡思乱想，意识沉沉浮浮间，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随后响起一道慌乱地声音：“我儿.....！”

耳边似乎传来什么嘈杂的声音，谢嘉在隐痛中投去目光，一个穿着华贵，风姿绰约的年轻美妇眼含泪水，慌乱地想要搀扶起他：“我儿......痛了何苦自己捱着呢，自去了太藏便总是这样闷着自己。”

“何不像从前那样发泄出来，这些奴仆便是这般的作用呀。”美妇人连连摇头，似乎很是不解。

“母亲.....”谢嘉从牙缝里溢出这样一句，“我、我想回太藏。”

一句话说得美妇要落泪下来：“家里怎么不好了？太藏那地方处处委屈了你，若不是当年长老多事，我当年说什么都不想让你去那地方，可怜我的儿......”

谢嘉强行压制下那种无处发泄的隐痛与烦躁，眯起眼睛：“我想杀妖。”

“可是你父亲那边.....”美妇低头叹了口气，“罢了，我自去和他理论。我儿，可千万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啊，不要憋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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