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两人将大门一关,一路到了村南山脚,趁此机会,贺跃尘也在切磋中穿插了些近身技术的教学,范大力也如同海绵一般,疯狂吸收着新知识,情绪愈渐高涨,似乎完全感受不到饥饿。然而他感受不到,贺跃尘却早已熬不住了,不得不叫停,“大力哥,天色已晚,小弟也已饥肠辘辘,不如就此结束吧?”
话音未落,他的肚子适时奉上饥鸣曲,范大力也只能遗憾同意,“那咱就回去吧。”
狗儿那头,中午算是饱餐了一顿,连大头和王二也都分了一点鸡汤和野菜饼。当然不给吃的也不行,毕竟下午还得开荒呢。
一众人忙活到太阳落山,愣子才招呼大伙儿停下,“晚饭做好了,大家洗洗手吃饭!”
打猎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这不,下午三四个人,包括早上的‘神射手’愣子,都一无所获,大家嚼着微微发苦的野菜饼,不免怀念起中午那顿荤。
“吃了饭,王二和伢子把水缸挑满,明天得砍些树,做几个水桶,再编些绳子。”狗儿率先吃完饭,又对接下来的任务做了简单交代。众人都一一应声,似乎从昨晚那场反杀土匪开始,几个年轻小子都在心中默契地认同了狗儿领头的地位。
寨子穷得叮当响,泥巴木头合搭的大通铺,睡二十个都不成问题,只是这无论床单被褥都是茅草席,也着实有些寒碜。大头连忙给众人赔笑,“大家将就将就,等再下山换好的被褥。”
狗儿眼睛一瞪,“下山抢吗?”
大头脖子一缩,战战兢兢地答:“不,不抢,买好被褥,拿东西...拿东西换。”
“睡,夜里老实点儿!”狗儿一声令下,大家自觉脱鞋准备上床,王二和大头老实地选了远离门口的角落躺下。蜡烛吹灭,没过一会儿,屋里已经响起了呼噜声。
翌日,半宿未睡的范岐从床上下来,走到侧房门口把贺跃尘喊了起来,“快五更天了,你带上东西上山吧。”
弯刀给范大力的话肯定带不走,所以昨晚他依依不舍的把刀给了贺跃尘,两人约定再见之日必然物归原主。出门前,范大力也已经醒了,一直把贺跃尘送到山脚下,“小贺,多珍重!”
“大力哥,你也是,希望麦子分蘖前,咱俩就碰头。”
“好,去吧。”范大力抬手轻推他的肩头,温和地笑着。
贺跃尘也不再多留,转身上了山,昨日早上已与狗儿约定好,对方会一早下山来接他。太阳还未完全升起,衙门的典史带着人已经进了范家村,隐约听到村里传来哭声,不免疑惑地问身边人,“范家村近日发生了何事?”
手下也不知情,但他比较机灵,立刻表示他先过去了解情况,回来禀明。衙门与赵家庄的方向正好相反,所以来范家村之前,他们并未途径赵家庄,也就不知道土匪来袭的事情。不多时,手下回来禀告,“回大人,是前夜流匪进村,杀了村里十六口人。”
典史眉头一皱,手下又支吾着补充道:“都是青壮。”
话音未落,典史已面有愠色,一甩袖子命人把村正叫来。范岐快速赶至,沉痛地转述前夜经过,“小人罪该万死,没有保住村子,遭此劫难,恐春耕也要延误了...”
“那伙流匪从何处下来的?”典史沉声发问。
范岐惶恐答道:“只看他们往赵家庄那头去了,怕是在西边哪座山头上。”
现如今县里的兵力都调派得七七八八,剩下的还要维护治安,严防百姓造反,剿匪一事,实在有心无力。思及此,典史也是无力叹气,面上依旧严肃,吩咐各家把死去的青壮抬出来。
正如范岐对贺跃尘所言,典史虽然来过两回,但依旧认不出这些人到底是不是村民。大早上的看着这些血糊发青的尸体,他也颇觉晦气,摆手让人盖上草席,转头对范岐说:“范村正,五日前,本官已命人下达服夫役的通知,如今其余村子征集的青壮都集结起了大部队,即刻便要前去沛莨,范家村当然也不能例外。”
范岐老实听着,态度良好,典史的语气也稍稍放缓,“让村里余下的青壮在前面集结,清点人数,留小部分春耕,其余都得和大部队走。”
“尊大人令!”
等青壮按要求集结,一字排开,都换上一副麻木神情供典史挑选。大约一刻钟后,典史把‘受伤’严重的几个排除,挑了范大力在内的三十个人。范岐适时出声,“典史大人,小人斗胆,不知县府能否派兵剿匪?若是流匪再犯,恐怕良田倾毁,阻碍春耕,若再有青壮牺牲,范家村也...也不复存在了啊,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