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灼有点不想用暴力解诀了,他想顺着线去,寻一下梦里的事物。
拨开云雾,去寻求一缕那本该存在的光,撒开封口,触碰那最后的希望。
一个人……真的……真的太孤独了。
无数次地跌入谷底,无数的呼喊,在茫茫大路上,一人独行,伴冷风,守孤寂。
他总能感觉到前方有人在等他,可当他奋力去追时,却只剩一抹泡影,云雾再次覆盖了。
洛灼垂了眸,转身到了床边上,弯下腰,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床单。
还有余温?
刚才有人?
正打算缩回手,床单似乎有种吸引力,使他动弹不得,整个人被拽了过去,以非常正的姿势躺了进去。
浑身上下似乎都被绑住了,只有眼珠可以动,此时他只觉得在门口处有声响。
吱——
门被打开了,接着是一道脚步声响起。
嗒嗒
嗒嗒
有人来了。
洛灼凝紧了神,手掌处突然凝成了一把黑柄银身的匕首,准备随时出手。
嗒嗒
嗒嗒
一阵眩晕感席卷而来,眼前开始模糊不清起来了,一道身影出现在他面前,可惜双眼却不知道为何有点重,竟只能看到半边轮廓。那道身影看上去既不是医生也不是护士,倒是有点熟悉。
跟那个梦……重合了!?
在眩晕下,洛灼能清楚知道这个镜在集中地催眠他,是无意还是刻意?他不知道,一丝意识迫切冷静,在那身影将离去时,迅速张开手掌紧紧握住了那手腕。
他那时竟是下意识地去抓住那道人影,似乎是真的在黑暗中碰到那本该存在的光,便再也不松手了。
眩晕感越来越强,洛灼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一点一点溃散,突然一征,像是有什么东西涌了进来,占据了他的意识,竟下意识说出了两个字。
“妈妈。”
很明显当这两个字发出音时,那道身影明显一征,另一只手轻扶着洛灼那紧握的手,似是安扶,无形中在说,在,别怕。
洛灼紧崩的神经似得到安慰,略松懈下来了,但那手却握得更紧了。
突然一痛苦席卷全身,让洛灼安下的心又镇动起来,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原本是在梦中,如今倒是真正体会到了。
他本来可以忍下的,但好像在这个镜中他本就不该忍,总有一个人伴他身,慰他心。
可……那人又是谁呢?
痛苦的表情凝聚在脸上,一只手轻扶在脸庞,一阵清凉顺其感由肌肤深入,遍及全身,轻松一点了。
“煜,别怕,在。”
“煜,别怕,在。”
轻柔的声音再次啊起,洛灼的双眼快贴上了,轻声呢喃着“妈妈。”
一个回声“嗯”。
手渐渐松了下来,垂到了床上。月光斜照下,洛灼的睫毛有点修长,也同样照在那道身影上。
南妍薇女士已经三十多了,慈祥落在她的脸上再适合不过了,双眸中只有柔慈,扯了扯床被轻轻地盖了上去,然后消失在月包中。
镜内镜一般会对镇镜师发出强烈的抗据,可这个镜却显得十分异常——异常地接受了洛灼。
为什么呢?这不合常理。
一夜无梦,那种晃心晃神的感觉没了,一片心安,似有个温暖厚大的翅翼包裹着,一种久违感。
早晨。
洛灼疏松了双眼,缓缓张开,映入眼帘的是一缕阳光。
洛灼挣了起来,坐在了床上,望着手里的床被,若有所思,然后轻声下床,直径来到了窗前。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布置十分简朴,倒也符得上眼缘。洛灼伸手将帘子往边上拉了拉,日光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
洛灼伸出手感受得阳光的温暖,往下看了一眼。下面一片雾气,明明是早上骄阳正好,上方无雾,下方却漫漫而游,自然是不科学的。
所以……这里还是镜,而他有幸成为第一个入镜的人——还是半夜一更。
不过这镜是不是太过友好了点,它是知道洛灼大老远半夜一更来,特意让他补个觉?
……
不过催眠服务倒是挺周到的——回点正常,所以为什么这么做?
还有洛灼记得自己在意识最后一刻抓住了那道身影的手,好像是说了什么……
那底说了什么呢?
洛灼蹙眉想想,还是毫无头绪。突然一阵晃动,整个房间都摇曳了,向下瞥了一下,然后漫不经心地来到床前,整理了一下床,每一角都理平了。
不知为何,游走四方,第一次觉得这样一个小房间也能成一个家,至少……不是那么空寂,是……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