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动越来越大,但这不妨碍洛灼,床上整理好了,就去收拾一下桌上的东西。除了那张自燃的病例报告,其它东西碰了也没多大问题。
轰——
洛灼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冷冷往外瞥了一眼,轻轻放下文纸,来到窗户前。
窗户是横推式的,由于起来时拉窗帘时,洛灼顺便打开了,通通风。
窗下仍是雾气蒙蒙,看不到底,也就无法知道这儿有多高。
这会儿倒没波动了,异常平静。
洛灼一手搭在窗栏上,准备一上越。
“咚——”
整个人被弹了出来,原本是弹到地的,谁知这地又跟个弹垫一样——基本就是从窗弹到地,又从地弹到床上。稳稳当当地坐在床上,就是有点微微疼痛。
洛灼清楚地感觉到,这个镜很正常,真他娘正常不过了!!对于一个经常遇到不正常的东西的人,那才叫不正常。
不让爬窗是吧?行,行行,走门还不行吗?
洛灼这辈子都没受到这气,今算是见识,果然什么叫做山外青山,楼外楼。
他起身老老实实地打开了门。走廊外不通光,时而楼道上有个小窗口,透出一束光来,照着楼道,也不致于太昏暗,楼道也弥漫着雾气,与外面一样。
轰——
那声巨响又一遍响起。
洛灼望了望朦朦胧胧的道路,径直走了进去,顺便伸手弄乱了一下头发,在雾里沾了点湿,垂了下去。
有人进来了,而且人还不少呢,其中……倒是有几名镇镜师,看这阵势是专门前来的。那么他应该扮演什么角色呢?
那就让他好好扮演一个无意闯入的……普通人吧。
而普通人是柔弱的,那就……扮惨吧。
不一会儿就抵达了门口,天是亮的,鸡鸣声响起,两道树林葱郁郁,阳光明媚,大道显得十分清明。
扮惨,好似某人真的不在行——洛灼一身整齐束戴的站在医院大门前,医院高耸在身后,就头发凌乱了,但也是乱得有分有寸,丝毫不影响美感,皙白的肤色在日光下更加动人。
“这……这里……老板,您看怎么样啊?”从那边来了一堆人,几乎是年轻人,有的年龄稍微大点,是双手放后、矫首昂视的,似有一种大阔感。
看阵势中央大步走,挺直胸的那两人应该是镇镜师,边上围得着的是4个普通的人——应该就是花重金请镇镜师的人,这弯腰讨好的样子,让人惹不住翻白眼。
那两名镇镜师年龄也就40、50左右,右边的稍微年轻点,两鬓的胡须还算乌黑,走位就可以明显看出——还是年长的较有权威可言。
“嗯……不就是一个小小的镜而已,真是大题小做!还有以后这种不着边的事”一副上司对下人的态度,也不知道是谁出钱,可惜在镜出现的时候,社会就变成这样了,镇镜师也成了贵职业。说得说着就抬头看到了医院大门那惹眼的洛灼,真的是太惹眼了——发尾处还垂着露水,滴落在大衣里的衬衫上,贴着皮肤。
不知道是这两位年纪大了,眼睛有点老花什么的,竟然在他叫眼里,洛灼的形象就一个字——惨,惨到另人不觉生出怜爱来。
那年长的,轻咳了一声,掩饰一下刚才的失态,语重心长地说“虽然这事不大,但也多少扰乱了民众生心,这对于我们镇镜师来说是分内之事,也省得有那么多无辜之人受到牵连……”又轻咳了一下,大概是再这么说下去,就“好人”过头了。
歪理,明明就是见色起意。
边上的人见此也顺着视线望去,面前哪有什么无辜的,哦,不过,惨的人?不就是在医院大门前有个束衣整齐,浑身上下一尘不染的,约摸18来岁的人么,不就是发型乱了点,也就这么一点!一点点!!
……咋就叫惨了?算了,这位老板说是就是吧,必竟花费老大的价钱请来,管他三七二十一,听着就是了。
瞬间又老实下来了。
很快那些人就来到了医院门前,上下在个四阶台阶,就这么一堆人在下面仰视着洛灼,而洛好在上面俯视着那群人,眼眸中净是冷意,那4个普通人是切真切实的感觉到了这股冷意,可偏偏在那2位“老板”眼里反倒成了孤苦伶仃,楚楚可怜的感觉。
哇草!是真瞎了吗?建议去佩戴老花镜,下次万一认错人,将男孩子认成小姑娘,那还得了?!
接下来那2个老不羞的在洛灼面前做了一个自认为帅气的动作,开始了自我介绍。
经过一段交流,算是明白了年长的那个“老板”称呼为刘旬,另一个“老板”叫肃北,两人都是初级镇镜师,若真排个高低,倒是刘旬略强一点。
当刘旬询问洛灼姓名时,脑海处突然传来昨夜那道女声,一真重复着一个字,所以洛灼就报个了假名字——江洛。
“江洛”这个名字也是从这时候来的,当时还没到北京,也没认识江洛,走到哪儿都是孤身一人,但在梦中却总感觉有人在前方等着他冲破迷雾。
随后几人进入了医院大楼,虽然说洛灼是从上面下来的,但是装必须要像,不过貌似没关系,必竟有人眼盲。
一路上刘旬与肃北都在“关照”洛灼,问他年龄多大了,家住哪里,家里有什么长辈,做什么工作等诸如此类的问题。有时洛灼真的挺想给他们一拳,不是镇镜,怎么问得问题不是关于他先前看到什么线索,而是问他的家庭状况,是不是要慰问他祖宗十八代啊?
搞得跟着相亲是的。
过了一会儿,洛灼算是明白了这2人的态度形象。这还要从几个月前说起——那时洛灼要去重庆办点事情,在机场上提着行李箱等候着。哪知在赶去的半路被人挑衅了,而且还是个男的,说什么洛灼一个男的长的像女的,还当众要微信,更奇的是说话间还上手去碰洛灼的头发。结果被洛灼一个肩翻摔直直送去了医院,因属于自卫不犯法。他记得边上的乘客说了,这种人叫——
——登徒浪子。
所以这2人简直就是太形象不过了,2个老不羞的登徒浪子。
楼道内不知道是谁打开了落地窗,以及由远处的窗户,总之楼道内敞亮多了,雾气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可是洛灼之前探过了,明明下来时是没有人的,那窗户又是怎么开的?
要么就是一个原因,镜像平常一样检测到镇镜师的存在,处于争对态度。
镜灵对镇镜师的存在十分敏感,而且会第一时间攻击镇镜师,所以镇镜师在镜内往往是最有反抗力,也是最危险的。
而此刻他们的团队中有3名镇镜师,4名普通人,若是按照昨夜来看,这镜似乎没有把洛灼算到镇镜师的身份上,而是普通人,也就变成了2名镇镜师与4名普通人,以及1名未定的——也就是洛灼。
这镜没把洛灼当成敌人,这一点洛灼多少有点疑惑不解,而且当时下来时雾气很重,他无法看清楚医院的结构,但现在一路走下来,却又无比熟悉,就好像是他曾经有多少次穿行在这儿,他模模糊糊还记得在走廊的长椅上坐着一个女人,脸具体长什么样大抵是想不起来,但那抹笑容却放大,深深刻印在洛灼的梦里。
一丝清凉落到手背上,洛灼低头一看,泪水不知何出夺眶而出,顺着脸颊落下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而落泪。
难道是刚才一闪而过的模糊场景吗?还是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