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影从401号宿舍的门岀来,尽管夜已深,但每个寝室门边上都有个夜火处,里面点燃着飞扬的火苗,肆意地张舞肩。
那个人影看了看火苗,抬着脚,一步一步蹑声而去,时不时看一下后面,然后消失在黑暗中。
伴随一声鸟鸣——天亮了,光线透过窗帘照落在床头,散在那张矜贵的脸上,竟显得十分随合自然,倒多了几分忧然。
洛灼缓缓张开了眼皮,往墙面上看了一眼,7点多了,醒得似乎晚了点。
他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思考了一会儿,算了算时间该上班了,便起身来到窗户前拉开了帘子。刺目的光瞬间充斥着,射在他的眼里,映出一点光芒来,有点雅言可鉴。
窗帘下响起一阵怪响,往下一看是几个学生在讨论着什么,喧闹声申远及近而来。
出了门,在走廊碰到了安老师,也顺便打了个招呼。
安老师顿了一下,缓缓地说“小洛啊,昨晚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原本是打算离去的洛灼听到这句话脚步又停了下来,便顺着意识问了一句。
“唉”安老师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又有人不听劝诫,不守校规。——是新生。小洛——好像是你们班上的人唉。”
“大家都在宿舍里好好休息,他出来干嘛呢?——这也真是的,每一批新生都会这样,随心所欲——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唉。”
安老师拉着他讲了好一会儿,但洛灼多少没有听进去,垂着眸,为了加快速度地弄清情况,他跟“热情似火”的安老师先告了一下别,说班级上还有些事情没有交代,得赶过去,误了时可就不好了。
若真的有一个人出了事,那就是低于12,就必须是个循环。如果开始了循环,那么下一次的几率就会更大,留下来与回不去就是两码事了。
总归还是要个保险。
教学楼,第4层。
在最边上的那间教室已经坐好了一堆人,有些人在那窃窃私语地讨论昨夜发生的“大事”——
“唉唉唉,你听说了吗?昨晚我们这宿舍好像死人了。”
“啊?啥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当时睡得老沉了,感觉被灌了麻醉药一样,睁不开,也听不了。”
“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
“…… ……”
容塗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没有多大的反应,撑在下巴的手不觉地缩了一下。
纪函于侧着坐着,用手揉了揉沐期的脸角,问“昨晚没睡好?”
“嗯……”沐期移开了脸,用手揉一揉双眼,回道“昨晚那鬼东西吵个半死,真羡慕你们——可以睡得踏实。”
“阿期,我会帮你的,我只站在你这边。”
纪函于随即起身,衣袖下了来,露出一个发圈,有点淡粉色。手指揭过沐期两侧的发碎,一点一点地梳理着,然后用发圈扎了个低马尾。
发丝束在身后,前面的发碎也理得平整,少了几分懒散与矜贵,倒有了点清冷。
“吱呀——”
洛灼从门外进来,悠悠地来到了讲台桌上,扫视了一下周围,果然在李济的座位上空无一人,便问“有谁知道,李济同学昨晚为什么出去吗?”
结果教室一片寂静,没有了回答。
“401号宿舍的同学,请回答一下。”
“老……老师……”一名年龄较大的女生举起了手,她的年纪大概二十五多了,算大的了,模样倒也清秀,正好符合这个年龄段,怯怯地开了口,说“昨天夜里,李济他,他说要去上厕所,大家都睡着了,我当时也没有多想,就转身接着睡了,但是——我在半夜听到一个很奇怪的响声,就就像水龙头漏水那种,还有一个叫声,但很小很模糊,……我当时就以为是遇到什么奇怪的事物太多了,搞的精神太紧崩了,出现了幻听。我听了好久!断断续续的,一会儿隔着老远,一会儿又感觉就在耳边上响。……我当时又害怕,就强迫自己睡着……可可是……”
声音在后面就断断续续的,略带点哭腔,似乎有点着急。
那个女生抽泣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惊恐来,在那一瞬间回想起昨夜的事,脸色也不好了,仿佛置身于阴影中,挣扎已久。
“可是就就……睡不着。”
洛灼看了那个女生一眼,没有什么表情,因为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哄人,尤其是女孩子,怎么现在也有女生哭,上一个也有,有完没完了?算了,还是找重点。便开口问了一句——
“所以——你早上去了政教处?还买了安眠药?——对吗?”
那个女生一怔,然后点了点头,便默不作声了,手里紧攥着一瓶棕色的药瓶,不觉地缩了缩,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又怕突然消失。
洛灼挑着眉看着容塗,不着边地说了一句“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地谈一下。”
容塗也抬了眸,视线对上时就明白了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就是,你快去搬张椅子给我,我们坐着聊。
容塗起了身,往教室后面走,抬手扛起了李济的椅子,然后在讲台边上放下,单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微笑地说“老师坐。”
洛灼靠在讲台前,额前的碎发覆盖着,有点挡视线,但是被某人顺便地弄到一边去了,动作也停在空中一会儿,这给台下的人惊得一愣一愣的。
“我就说不是巧合吧?”
“这也未免……”
“这个行为……好像有点危险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