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炽热的欲望从脚布席在全身,神经在无形的颤抖着,玻璃渣子遍地而飞起,划下一滴又一滴的血珠来,溅起波澜万丈。
空间迅速回转起来,模糊占据了大半视野,渐渐又清晰一点,又张开,视线开始聚焦在一起,场景变了很多。
现在面前变成了一个明晃晃的大炽灯,灯光照聚着,一把手术刀从眼前划过,只觉得一股清晰的疼痛遍卷全身,好似听到肉一点一点地被撕割下的声音。
逐渐放大!
嘶嘶
嘶嘶——
一张戴着白色口罩的脸赫然出现在面前,一双乌黑的眼眸正在无神地向下注视,眸底下很冷,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感觉浑身难受。
但却怎么也动不了。
他被禁锢了!困在了某一点,某一时段!
随着手术刀的前后进出,鲜血顺着皮肤而下的感觉却是在一瞬放大,又在一瞬消失,身体似乎轻盈多了,双皮却想暗下,黏起来不看任何东西,
眼前一黑——就这样毫无感觉地闭上,那会去哪啊?
周围的一切又开始变化了起来,又模糊不清成一团浆糊,感觉一阵晕天焕地,光线照入,笼罩成一片,充斥着一切。
再次睁开眼时,似乎见到一个背影,周围并不像是手术室里那一盏重影灯的光茫,它的亮度很柔和,很自然,重叠起来又幻影沫泡,像是梦幻般的天堂。
汉白玉石雕刻的台阶,以及柱雕上精致突出的纹路,用金色的廓形边填充上,经光的照耀下有点將邬。
两边是从天花板直垂挂到地面上的白绫帘子,在前方台阶的两侧有两座手持利刃的白蜡雕像,双手临立,威严赫然,双眸肃然注视着前方,似乎是在审视每个前来祷告祈愿的凡人。
神明不容窥探!
在台阶之上有无数条铁链条缠绕着,从上到下,横竖交叉,就是一个巨大的蜘蛛网,在这之后是一个金光灿灿的神坛,边上有几朵金莲花装饰着,金碧辉煌,但在神坛之下却是一排排锋利无比的刀刺,银白色的刀面扎入人心,迅捷便利,在神坛之后一面面玻璃窗,从上直下。
那个背影就在那用铁链交织的蛛网后,在那金碧辉煌的神坛上。
白袍束衣,银白色的发丝散在两肩,那人似乎在双手捧放着什么,或许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低头擦拭着,竟然没有察觉到有人来!
在铁链之后,那个背影似乎有点落寂,又好像在等着什么,应该是期待已久的人或事吧?
可神明明是那至高无上的,应该凌立于众生之上,以最傲慢的态度俯视那些向他俯首称臣的人,明明是那么可以肆意妄为的,可现在看去却是一个被迫囚禁于所谓的圣殿之中,数十条铁链的抵挡,难道是压制吗?
到底是为什么呢?
神明不容窥探……
巨大的珠网遮去了前来祷告祈愿的人们,神坛之下的利刃阻挡了神明向下的路,就是这样,人无法窥探到神明,神亦无法去弄清人的祷告。
最终还是形如枯槁,无形无边,影途泡影,人始终还是信仰的那个所谓的神明,但他们的神明却从未一次出现过,逐渐的神被人们推下神坛,他们立起了新神……往往反反。
神明不是没有听到他们的祷告,而是他此时也束手无策,神既是神,凌人一等,能站稳,须给最是无情。
恍恍惚惚中,那个背影好像侧过了身来,皙白的皮肤在发丝下更加洁柔,金色的眼瞳似乎包含着万象金罗与日月星辰。
他能清楚地看到在台阶两侧的白蜡雕像向里转过,双手扶撑,低头叩拜,低沉的声音不知道从何处响起。
“迎接神明降临——”
铁链在顷刻之间缩了回去,神坛赫然暴露在面前!
地面上的利刃也悄然下落,这会儿好像真的是圣洁的神殿,神明白袍上衣,临立在神坛之上,凝视着远方,此时手里已经没有任何东西了。
神明转过身来,银白色的长发顺流而下,光却遮暇了他的脸,只见神明缓缓伸伸出手来,面露微笑。
他是以其他人的视角代入,看到原主看的地方,动不了的,但他的内心有点冲动。
他想去看看那个神明的模样,想去拥抱那孤寂的身影。
强烈的欲望驱使下,他努力地张开腿,却怎么也迈不出去,终于——他可以动了!
下一刻冲向神坛,神明的那只手仍对他伸张着,只要搭上去,或许一切都会结束吧。
一堆人嚷嚷地冲了进来,打破了那圣洁的氛围,亵渎了神明,玷污了神殿,他们将神明从神坛上拉了下来,自己却争先恐后地挤上去,却被利刃划伤,鲜血淋漓。
神明去扶那些亵渎他的人,没有责怪任何人,可那些人却一把将神明推开,怒气冲冲地大吼着。
“你他喵的是什么狗屁神明!!去死吧!!”
神明本该高高在上,但他此时就跟犯错的孩子一样,默默地忍受着,因为只有他知道神明不好当,可偏偏却是选定了他。
为什么不能是别人呢?
没有什么为什么,本该如此,神明也是不完整的啊,可有谁知道,有谁会去管呢?
神坛最终没人上去,但原本神圣不可侵犯的神殿此时却是血淋淋的一片,利刃之上尽是人血,汉白玉上净了尸首。
神明却只能静静地看着一个又一个倒下,充斥着无奈与幸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