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池拍了很多照片,路边的小花,景点的小狗,枝头的小鸟,当地的美食……他享受着一切,走过村庄村落,了解当地习俗,尝试做非遗手工。
半个月的时间过的很快,没有周晏深的生活原来是这样。
陈池与三人告别,彼此赠送礼物,并留下约定,往后有机会再聚。上了飞机,很无意的扭头竟然发现旅游团中那个和自己一样单身的男生坐在旁边。
命运很捉人,得知对方是gay并对自己有意思,陈池不知该喜还是悲。幸而对方很识趣,看出他的难堪后也不多做纠缠,只是提出护送到家。
对方太过绅士,陈池不好意思再拒,另外一点,飞机已经起飞。
到达小区门口,对方先一步下车帮陈池将行李箱拿下车。不该在这个时候想起周晏深…… 回忆总是让人心软难放弃。
“能抱一下吗,”男子突然说,似乎怕陈池拒绝又赶快解释,“没有别的意思,友谊的那种可以吗。”
很冷,两地的温差真的很大,即使已经加了衣服。如果有一个温暖怀抱,一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突然的,一阵寒风吹来,像刀子似的刺得陈池哑口。
他沉默了几秒,最后笑着摇头,说了句“抱歉。”
注视着对方坐上车租车离开,陈池拿出手机低头简短解释后,删除了他的微信。
就在这时,一道恶意的远光灯打到了眼睛里,陈池本能地抬手遮挡。再把手掌拿开时,鼻子先一步替他发现了周晏深。
“玩疯了?删微信,拉黑电话,关机。陈池,你本事见长啊。”
路旁高高立起的照明灯有些短路,闪一下灭一下不知在挣扎什么。冬天真的好冷,冷到本是温热的气息也变得扎心,冷到一呼一吸间产生的白雾隔绝了周晏深冷漠的表情。
刀子一般的风刮在脸上好像也没那么疼,陈池喘不过气,心脏被压的跳动不了分毫。真的很捉弄,本是去遗忘,结果又想起,本是不再见,结果又出现。
砰地一声,挣扎多时的头顶上的灯彻底灭了,最后一丝光亮消失的突然,两人很快融进了晕不开的黑暗中。
手中的行李箱被人夺走丢进了后备箱,陈池听见周晏深命令道:“上车。”
风吹的耳膜疼,脑袋、身体像是被席卷一空。在这一瞬间,陈池发现刻意的遗忘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越是刻意,就证明越是在乎。
周晏深没有上车,车里更没有司机,他站在车身旁,穿的很薄。时间仿若静止,陈池不觉得周晏深是来哄他回去,更没异想天开到周晏深是来道歉——所以还是要让自己回去受辱,回去做“小三”?
“上车干嘛?”他问得很随意,毕竟已经知道答案。
“回去。”周晏深一副不打算解释并且你懂回哪去的表情看着陈池。
沉默许久,陈池好笑地笑了一下,他也不知道笑什么。
“回你和谢简繁的家?回你和他的爱巢?”
周晏深心情很不好,在酒吧被抛下后他跟踪了陈池,一直跟到云南,跟完整个旅途。整整半个月,陈池玩的开心,笑的轻松,跟人交流,帮人拍照,尝试了很多很多东西,和不认识的路人笑着打交道,那样的笑和放松从未在他面前展露过。
他无可避免的很生气但也还有一点理智。离婚的事,他做了检讨发觉确实过分了,所以他说服自己,就让陈池高兴一下,不要出现打扰。
陈池还在等答案,看周晏深沉默不语,忽然很心疼自己,怎么会为了这样一个人把自己折腾到如此地步?在周晏深心里,自己算什么?厚颜无耻不计自尊?还是刀枪不入可以随意嘲讽恶心的傻逼?
“周晏深,”陈池嗓音很哑,心涨得难受,他快要撑不住身体和体面,“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地位?我就这么不值得你看重一点?我看起来就那么贱吗?贱到可以忘记你已经和谢简繁结婚的事实,然后上赶着搬去你和他的家受辱?”
“陈池!”周晏深思绪很乱,他听不得陈池说“贱”,找不来原因,就是听不得。
很生气,陈池总有办法惹恼他,已经很妥协,妥协到放任他在外面野了半月,怎么到头来不但不听话反而还蹬鼻子上脸?
人在失去理智时行为往往不受控,周晏深厌恶陈池当下的表情。
身旁没有灯照明,按理来说看不清才对,可视觉像是能穿透,一眼就看到陈池的表情——很绝望很难过,是从来没见过的不开心。
周晏深难得胡涂,觉得根本就不该放纵陈池出去野,出去了一趟,脾气见长不少,人还比之前更难过。
一瞬间,他想起陈池难过的时候最喜欢最想要的就是他的拥抱他的吻。他没多想,走到人跟前把人抱在怀中,捏着陈池的下巴就要吻。
没想到陈池挣脱反抗的力气会那么大,挣脱的瞬间,脸颊有点疼,陈池竟然给了自己一巴掌。
“滚!我不想再看见你,这辈子都不想看见你!我们已经离婚了,离婚了你懂不懂!周晏深,别再出现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