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晏深应该忘了他对自己说过多少混账话干活多少混账事,想用这么个戒指盒恶心自己?招数还是太烂了。
撤回目光陈池专心找护照,找到以后他顺手把戒指盒也一并拿了出来——上次搬家把戒指留在了书桌,倒是给自己埋了个伏笔。
“这个你应该用处不大,我替你解决吧。”陈池摇摇戒指盒,嘴角挂着笑。
“对了,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我要回法国了,应该会定居不再回来,你和谢简繁度蜜月可千万要避开,不然在街上遇见挺无语的。如果你们非要去,如果不巧碰上了,那拜托你们一定要装作不认识我,最好别来犯贱招我,不然巴掌和拳头可不长眼。”
“当然了,周先生也不要自作多情,自以为是的猜想以为我是因为和你离婚,因为在你这儿受伤所以才要出国躲避,你现在没那分量了。好了宝贝儿,得恭喜你在我这儿被除名了,我该走了。”
天知道周晏深听见这些话有多恼火和恐慌。陈池就站在面前,一言一行活泼自然,甚至还有心思调侃他。
是稀松平常甚至带笑的语气,可听进耳朵怎么这么痛?他觉得此刻的陈池像个炸毛的刺猬,紧紧缩成一团,任何的超范围触碰,都会得到见血的代价。
陈池看似漠不关心,实则漠不关心。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以前不求回报地缠在身边表白示爱,他的热情不是永远用不远永远烧不尽吗?怎么现在说灭就灭说走就走,一点烟雾的痕迹都不愿留下,他的爱怎么突然消失得干干净净,无迹可寻。
周晏深说不出话,牙齿碰了又碰,陈池说完没有马上走,像是在等他回答。
“汪!汪!”
“蛋挞”忽然叫了两声,欢快地摇着尾巴求抚摸。陈池蹲下身,空出一只手摸了摸狗头,看着狗说给周晏深听:“能把他还给我吗。”
问的很真诚,周晏深愣了一下,茫然地看了陈池一眼,脱口而出道:“你就只要它?”
那我呢?就不要了?说不要就不要?
“不行。”
他的长相很冷,快速说出口的话和语气也冷,全身上下哪里都冒着冷气。他的回答,是不能不要我的回答,可他没办法说真话,他开不了口。
周晏深表面安静着,心里却吼得嘶哑。
陈池没再多说,笑着摸狗状似有意地交代着说:“我要走了宝贝,以后怕是不能常见面。你在这儿要听话懂事,别惹周先生生气,不该上的楼别上,不该碰的人别碰。哪天周先生不想养你了,你让他给温喆泞打个电话,爸爸马上来接你团聚。”
周晏深觉得心脏被挖走了,此刻的身体正处于岌岌可危的状态,如果不寻找解救之法,他只有死路一条。
看着陈池站起身准备离开,他说:“我生病了陈池。”
以前生病你总会很担心,很害怕,从不离开我身旁。
应该道歉的,可这句道歉堵在喉咙漫着苦涩,周晏深明白迟来的道歉是最无用的矫情呻吟。
绝望,悔恨,怨怪,怎么明白的这么晚。
陈池走出去几步暂停,很清晰地说:“你生病关我什么事。”
窒息感来得汹涌,根本不给周晏深一丝喘息换气的机会。
“陈池,离婚的事是我考虑不周,我给你道歉,我们好好谈谈行吗…”
陈池站在门边,身体被阳光和暗面分割成了两部分,他的半边影子刚好落在周晏深脚边。只是影子而已,每个人都有的影子,周晏深垂眸,恍然大悟自己可能连眼前人的一片影子都抓不住了。
影子在转动,陈池转身看到了周晏深眼中的懊悔,还真是难得也怪异——这个人怎么能在前一秒展示着冷漠,下一秒又脱口说道歉?
他平和的笑着:“我真心接受你的道歉,但我们确实已经没什么好谈了周晏深。”陈池转身整个人站在阳光里,绒绒的光线映得他柔软些许,“原谅你了,未来只求咱别再见。”
“我不信,你在说气话对不对。”周晏深方寸大乱,胡言乱语,“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你想出去玩想散心,多久都可以,就当是我对你的补偿。如果你想,我也可以陪你去法国,去见姥爷我们一起过年。”
真是要人命,周晏深是懂得如何捅人刀子,陈池想笑于是就笑了,最后笑得有点直不起腰。
眼泪模糊了视线,更模糊了门外灿烂的阳光。
“谢谢你啊周晏深,临了让我知道了这些年我把你捧得有多高。”
外面的世界阳光明媚,陈池想他应该走出去。
开车离开的路上,陈池点了支烟咬着,正面迎接的光似乎照淡了他身上的黯淡,车窗大开,寒风疯狂灌入,吹得头发凌乱。
单手打开戒指盒,里面安静躺着两枚戒指,陈池释然一笑,合上抛出窗外。
一根烟,风抽了大半,末尾一丝,陈池夹着吸了一口后将烟蒂抛出窗外。
阳光明媚,天气晴朗,陈池头也不回登上了飞往法国的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