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瓶白酒不知何时被他喝见底了,越过酒瓶看到周晏深,他抬不起头,嘴唇微动,在说对不起。陈池无所谓了,这次算是看开了彻底放下了,以后也不会见面。有什么对不对的起,这世界谁又对得起谁呢?他不在意迟来的对不起。
看着面前的人,有这么一瞬间,陈池看周晏深像是看到了十九岁的周晏深坐在对面,对着他笑,眼睛里洋溢的是幸福的、高兴的神情,是他心底爱着的周晏深。
“不用说什么对不起,事情已经发生,现在讲什么都是徒劳,况且当时也都是我自愿,没什么对不起,那是我自作自受。”陈池招手问服务员要了烟和打火机并递过一张卡结账。
服务员去而复返,陈池接过道谢后站起身,他没再说话,走到门前推门离开。
雨下大了,迎面的风掺杂着雨丝,陈池深吸,清新舒适。他滚了滚喉咙向右走了两步靠着落地玻璃窗用手护着打火机点染了烟。
酒喝得太多,喉咙很烫很辣,这个时候抽烟不是件好事,但陈池想,也就做了。
周晏深在陈池站起身后,视线就没脱离过,看着陈池稳稳当当推门离开,他想追可身体不受控制,此刻它颤抖不已,惊慌不安。
见陈池点烟,看白雾染起模糊了陈池的容貌,周晏深忽然想起多年前。
那时候因为公司危机,他烦得睡不着,也不想去打扰陈池睡觉,于是下楼抽烟解烦,烟刚点着没抽几口,陈池就是在那时候出现在眼前。他知道陈池从不抽烟,下意识想灭掉,没想到被陈池夺了去。
那晚的陈池很大胆,不经允许便坐到了他的腿上,还把他的手揽在腰间最后又把烟放进嘴里有模有样地学抽烟,结果很显然陈池被呛到了,抬手扇开烟味儿,陈池还怪他味道这么奇怪为什么喜欢抽。
周晏深当时怎么做的,他笑着把烟拿走浅浅抽了一小口,然后捏着陈池的嘴和他接吻,故意把咽味儿带进陈池口中。
陈池刚开始有点不适应,后来接受了便开始回应。每一次周晏深只抽一小口,两人就这样,抽一口亲一口,彼此交换着唾液,吮吸着烟味的嘴唇,配合着抽完了那只烟。
那晚他把陈池压在沙发欺负得不像话,陈池很乖很配合,不但有闲心抬手帮他擦汗,问他累不累,还说如果姿势要够了的话可以换。
周晏深头一次没糊涂,他拥着陈池红了眼尾,他对陈池说了声对不起。当时的陈池没听出他的真实意图,以为是在道歉深度。陈池笑得很好看,同样抱着他,两人紧密相连,周晏深听见陈池在他耳边说:“周晏深,我好爱你啊。”
看着雨滴从天而降砸至地面,陈池想起了很多个雨天,有关他和周晏深的雨天。仔细想来他们和雨天总是纠缠不休,好也是坏也是,分开也是。
耳边有汽车开过的声音,有路人说话的声音,有雨滴落在雨伞的声音,有周边店铺播放的舒缓的适合雨天的背景音乐,有好多好多声音,却没有十九岁的周晏深的声音。
有点后悔,当时在一起的时候为什么要打字,为什么不讲语音,不然的话,现在一定能听到那个很温柔又带点坏笑的周晏深的声音。
地面积起雨水,一滴雨坠下,荡起无数圈圆,陈池想他可能会永远孤单——他没法放下年少的暗恋,更没法儿给后来者一个公平的开始。
扭头穿越玻璃将视线落在同样转身看他的周晏深,头顶的聚光灯在此刻是种蒙恩,让他看清了眼前人并非心上人。
原来这些年是错付了,陈池解脱一笑,夹着烟对周晏深笑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滂沱大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