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庶粗粝的五指将掌中温润冰凉的玉佩握得死紧,双眸逐渐通红,抓着玉佩来到扶灼身侧,近乎咬牙切齿地将它重新塞入了他的手中,“你......如何得到的?”
“这不重要。”扶灼的下颌稍稍抬起,露出纤细脖颈处过分漂亮的曲线,“前来绞杀五安门的不止一路,若师兄还信得过我,便让三师兄在今日五更前后率一队精锐埋伏在定化道旁。不必太多,十数人足矣,至于该怎么说,你必然明白。”
于庶皱眉,下意识跟上他的思路:“那条直通蕲州平山的最快小道?你是想......”
但于庶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完,一侧的木门便被轻轻敲了几下。
很快,门外传来从南的声音:“扶灼?”
“怎么泡了这么久,”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透着一股显而易见的紧张,“你还好?有没有哪不舒服?”
扶灼蹙眉看向准备躲在屏风后的于庶,下巴朝着浴池的方向轻轻抬了抬,后者紧锁着眉心,最终还是依了他的指示,屏息沉入了浴池内。
久未等到回复,从南映在门上的倒影似乎又更清晰了些,“扶灼?”
“没事,我很快出来。”
扶灼一面往池子旁走,一面脱下月白色里衣,待身上衣物尽数褪去后,他也将自己缓慢浸入了浴池中。
下一刻,身前两扇紧闭着的木门应声而开。
扶灼细瘦的手臂搭在浴池边,被池水打湿的青丝披绕在纤细的脖颈间,更显得那块肌肤白皙似玉。
他抬眸,望过去的目光也似池中升起的氤氲水汽般难以捉摸,“盟主怎么进来了?”
从南的神情有一瞬不自在,他站在门边,高大的身躯将门外的光线与视线尽数挡住,“这药浴不可多泡,我担心你。”
说着,他又下意识往前走了几步,“夜里寒凉,你还是赶快......”
扶灼蹙眉:“从南。”
从南立刻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立刻低头将门猛地一关,语气也越发沙哑:“对、对不住,我只是......”
扶灼言简意赅:“转过去。”
从南高大的身躯在原地僵了会儿,缓慢地背过了身。
浴池内的水虽只是温热,也仍然将扶灼白皙的肌肤熏出了淡淡的粉,他凝眸甩去指间水珠,正欲伸手去拿叠放在一边的浴披,动作却在余光瞥见于庶的那一瞬忽然停住。
先前入浴池时没注意,偌大一个浴池,自己和他的距离竟然拉得之近。
而眼下后者将头往上抬了抬,似乎是想透出水面换个气。
扶灼眉心轻蹙,脚掌顺势踩上那人宽厚的背脊,将人又往池底压了压。
而后他才拿过浴披,在轻轻溅起的水花中出了浴池。
简单擦拭过身子,扶灼换上了准备好的衣物,而从南也在此时转过身来,一张麦色的脸上写着他懒得去解读的复杂情绪。
“夜里天冷,多穿一件。”从南掩饰性地低咳一声,替扶灼披上了新带来的外袍,“药浴虽对你身体有利,还是不能泡太久,我方才着人去炖了补药,一会儿就能喝。”他顿了顿,又看向扶灼被热气熏得略微泛粉的耳垂,“你、你还有没有哪不舒服?”
扶灼摇了摇头。
然而他刚迈出一步,纤细的小腿便无力弯折下去。
“扶灼!”从南有力的臂膀一横,眼疾手快地将他扶住,一双粗黑的眉皱得死紧,“很不舒服?”
没等到答复,从南扶在他肩头的手缓慢收紧,而后又俯身抄起他的膝弯,轻轻地将人给抱了起来。
“我先送你回去。明日你不如就在客栈休息,或者我着人送你回庄......”
体位的骤然变化让扶灼的双眸有一瞬失神,他稍稍偏头,沾着几缕湿润发丝的侧颈隐隐地发着粉,越发显得脆弱。
“不必,”扶灼轻轻摇了摇头,瞳孔内似乎也被晕染出了几分水汽,“只是泡得头晕,休息一夜就好。”
从南又将扶灼身上的披风拢紧了些,眉头皱得愈来愈紧。
等扶灼被厚实的外袍整个包裹住,他才迈开步子,稳稳地抱着人往外走去:“......那你先回房安心歇着。等明日事了,我立刻带你回庄园,走定化那条路,用不了多少路程,到庄园后务必要仔细调养,再也不能有分毫马虎。”
扶灼的视线越过从南宽厚的双肩,望向了浴池中将头缓慢伸出的于庶。
后者的双眼漆黑如墨,潜在水面时,就像一条伺机而动的巨鳄。
扶灼微微勾唇,在从南怀中卸了力气。
他轻轻应了一声:“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