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一夏记得,当年他只有艺考那点半吊子水平时,盛微都会鼓励他尽情表达那些幼稚、不成熟的想法。
可是,刚刚盛微有反对的意思。
金一夏很少见到他如此捍卫某个对电影的理解,这种情况一般发生在他对待自己的、或是自己很了解的剧本上。
盛微又说他不认识《下落不明》的编剧,应该不算很了解这个剧本。
那他为什么对别人的剧本这么有占有欲?
金一夏想不明白。思来想去,他联系了《下落不明》的导演:【席导,你认识下落不明的编剧吗?】
席文冶回复很快,但是一点有用信息都没说:【认识啊,他说他是那个紫色的天线宝宝】
金一夏十分无语:【他叫丁丁。你上次还说他是花园宝宝】
【席文冶:是吗,哈哈,那我上次可能说错了[呲牙]】
席文冶十年如一日地装糊涂。金一夏叹了一口气,继续思考从哪里找突破口。
过了一会儿,他的门上传来轻微的响动。
门外,盛微说:“我好了,你去洗吧。”
“知道了。”金一夏应道。
他忽然很想让盛微进来,反正现在不是在《亲友爱》上。
不过盛微应该不会同意。
金一夏带着淡淡的仇怨,抱着换洗衣服去洗澡,引得盛微看了他好几眼:就一会儿功夫,谁惹金一夏了?
盛微穿着白T恤和黑色运动裤,躺在床上出神。
浴室袋子里只有这一套衣服,一看就是金一夏的意思。
如果是其他人准备衣服,可能会遵循“待客之道”,把睡衣和第二天要换的衣服都准备好。
但是对于这种只需要住一晚的短期行程,盛微向来习惯直接穿着第二天出门的衣服睡觉。
金一夏明明没有参与过他的这类行程——恋爱时金一夏一边上课、一边工作,忙得起飞,大多数时候是盛微配合他的时间——但金一夏还是知道并记住了这个小习惯。
盛微想:要不去说一声“谢谢”吧。
他绝对不是因为看完电影突然和金一夏分开而产生了轻微的分离焦虑,所以才去道谢。
这件事本来就有必要。
盛微听着浴室的水声。等到水声停止一分钟后,他从床上弹起来,跑到浴室边上等着。
他站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种做法似乎不太礼貌。
盛微清了清嗓子,出声提醒金一夏:“金一夏,我在浴室外,有话想对你说。”
他出声的时间点有点晚,金一夏已经拉开门、并且被他吓了一跳。
然而,他被吓到后,第一反应居然是摸到睡衣领口,似乎要解开扣子。
盛微目光一凝,盯着金一夏搭在领口的手。
一时间,金一夏动弹不得。
他的脑海里循环播放着两个字:完了。
盛微一定发现了吧?他并没有养成不穿好上衣就离开浴室的习惯。
私下没有这个习惯,上节目时更不会有。
两人僵持几秒,盛微笑了笑:“睡衣挺好看的。”
金一夏总觉得他的笑容意味深长。
他转移话题道:“你想说什么?”
盛微伸平胳膊,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说:“这个,谢谢。”
金一夏微笑道:“我没记错就行。”
说完,谁也没再开口。金一夏轻轻关掉浴室的灯,整个房间顿时陷入黑暗,只有小卧室里隐约透着暖黄色的光。
他们沉默地对视。
半晌,金一夏先移开视线:“咳,晚安,盛微。”
“晚安,金一夏。”盛微勾起唇角。
虽然光线十分微弱,但是金一夏也算迎光而立。借着这点光线,盛微看清金一夏微微发红的耳朵。
什么啊,几句没有说清楚的话就红了耳朵……这也太可爱了。
盛微躺在床上,默默抱起一团被子盖在脸上,安祥地闭上眼睛。
某种程度上,来金一夏这边来对了。
混乱的一天结束在他可爱的表现里,简直抹平了一天的不顺。
就是,盛微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
他盯着天花板想了半天,终于拿出手机,谜团迅速解决:屏幕上堆着几条周盈吉的消息。
对方先是问他到哪了,又忧心他是不是路上遇到了什么意外,后来应该是看到热搜,发了一句“你在金一夏那里就好”。
盛微:……
感觉这话怪怪的。
他赶紧回复周盈吉,简单解释一下这边的状况。
周盈吉回得很快。
【周盈吉:哥们原来还记得我[微笑]】
【周盈吉:我懂,有男友没朋友,你一直这样[呲牙]】
盛微无语。
周盈吉真会讲话。
他也快速回复:【不是男友】
【周盈吉:“不是”,还是“还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