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坚持一下就好了。”元玉人脸上依旧挂着可怖的笑,从来不会为白桦的失态动容,“我上司告诉过我,不会有错。”
“白桦,再坚持一下,我是为了你好。”
聊完天之后,她会把白桦锁在厕所里半个小时,用于上厕所、洗漱、洗澡。
这个时间她可能会去打扫一下房间,换换床单之类的。
然后她就把白桦重新推到黑暗的房间里去,没有任何留念地锁上房门,静待第二天的见面。
白桦一开始的精神状态很差,不会主动跟元玉人闲聊,只会求她放自己走。
但元玉人什么都知道,她知道他几乎所有的生平履历,知道他的家庭状况,甚至把他的家庭关系都推测出了个七七八八。
她永远平静,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负面情绪。
就算白桦对她发脾气,她也只是微笑着看着他,不会理会他的诉求。
他曾经也是这样的。白桦想,但是现在已经被元玉人毁了。
渐渐的,他会在独自一人的时候陷入恐慌。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之前也一直都是一个人。
他乞求元玉人跟他讲话,可元玉人真的进房间时,他又陷入沉默。但在元玉人要离开的时候,他又试图挣脱链子去挽留。
“白桦,以前有人像我这样陪过你吗?”
那天,白桦呆呆地坐在床边,元玉人跪在地上对他笑。
“你爸爸妈妈,都没有吧。你之前的朋友,也被你妈妈赶走了吧。”
“你也不喜欢一直一个人吧。”
白桦愣愣地看她。
“我可以替你解决很多问题,只要你想。”元玉人说,“你妈妈也赶不走我的,你心里也能想清楚吧?”
“小桦,只要你信我,我们就是好朋友。谁也破坏不了的那种。”
“我现在每一天都在陪你,只有我陪了你这么久,对不对。”
白桦缓慢地点了点头。
“我们是朋友。”元玉人仰视着他,“你信我吗?”
“…我…信你…”
白桦缓缓开口。
元玉人满意地笑了。
“你不会再这样了。”她温和地抱住白桦,完全不像一个杀手,“我会陪你一起恢复的。”
她坐在床边,直到白桦睡着了才离开。
此后一段时间,白桦依旧被关在房间里。但不同的是,只要白桦呼唤元玉人,她就会立刻打开房门打开灯,进来安抚住白桦。
逐渐,白桦精神恢复了一些。
他似乎已经习惯被囚禁的生活,又慢慢恢复成那副平稳的样子。
但内里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熬不住的时候,他会找元玉人,而元玉人也不像一开始那样“坚守原则”。只要白桦找她,她就会进来跟白桦聊天,直到白桦想休息了。
白桦会主动跟元玉人聊一些她还不知道的事情,比如他四处骑行旅游的经历,一些隐痛,只要元玉人问,他也会稍稍说一些。
白桦恢复得不错时,元玉人松开了他的铁链,把白桦的自由活动范围扩大到了整个房子。
那期间他也没提出过要拿回手机或者出门。
元玉人并不限制白桦的活动,但在一开始,他只肯呆在元玉人身边。
又过了一段时日,他才逐渐开始探索元玉人的家。
白桦不是那种会乱翻别人东西的人。
但元玉人算别人吗…?她算什么呢?白桦不明白,也不愿意再去深入地思考什么。
元玉人一直在试图“驯化”他,显而易见,她成功了。
她激发出了一些一直以来被自己埋藏在心里的焦躁,而自己只有在她身边时,才能快速地恢复宁静。
她的形象从可怖转化为了可靠。
她做的那些事…是不对的。可是…那还重要吗?
或许还是很重要的…但是…但是。
但是她是元玉人啊。
如果没有了元玉人,那要怎么办呢?
他要怎么办……
元玉人不能离开。
在一天照常坐在元玉人身边时,他忽然意识到。
她不能被抓住,也不能被杀死。无论是谁……
他想让元玉人退出那个神秘的组织,但是被拒绝了。
她说他只要保守好秘密就行了,保守好秘密就是保护她。
说完,似乎觉得语气太过生硬,她又补了一句。
“现在走不了…但是你不用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或者想加入我们也可以,你很有天赋。”
他对元玉人很好奇,但他不轻易开口,于是就开始在她的家里探索起来。
元玉人也没反对。
他对这里的一切都很感兴趣。他翻到了相册,知道了她有个妹妹,叫元荔人,现在正在上冬令营。
元玉人看到他翻相册,也一时兴起拿着相册给他介绍起来,他就在这一页一页的相片中,拼凑出了元玉人屹今为止的人生。
又过了一段时间,元玉人放白桦走了。
“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她说。
白桦没什么反应,看了一眼被还回来的手机,问她要不要去看看他骑行时用的帐篷。
元玉人疑惑地偏偏脑袋。
“我们是朋友啊。”白桦平静地说,“我也想请你来我家看看。”
“…哈哈。”元玉人笑出声来,“好啊,我准备准备。”
白桦笑着点头,看元玉人折返回屋子。
监听器,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你会放多少、放在哪里呢。
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