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斜眼睨他,忍不住打趣:''就得什么?难不成,易大人想用一株花困住本宫?''
少女扬着脸,直勾勾盯着男人挺阔的眉宇,那闪烁的眸光中,是期待是悸动还有绵绵不尽的柔情蜜意。
易知舟有股冲动,想低头覆上那比花更娇嫩的红唇,更想将这朵人间牡丹拥入怀中细细昵爱。
可,此行于礼法不合。
他不是浪荡子,她亦不是路边的野花任人采撷。
一切的一切,都要等时机成熟,他咽了咽口水,克制地垂眸看向彼此交握的双手:''微臣不敢,只是,此花乃易某的无价宝,还望殿下妥帖照看,待花开日,易某一定报答殿下。''
他眸中一闪而过的火苗令她羞红了脸。
元季瑶低头挣脱开他的掌心,双手夺过瓷盆:''易大人尽管放心,本宫重诺,既答应了,就不会反悔。''
语落,少女转身将紫茵花抱进寝殿内,端端搁置在窗边的雕花宝案上。
*
翌日,便是元氏福寿仙姑的八十大寿。
家主元修茂带领元氏全族在祠堂内举行了庄重的祭祖仪式。
礼毕,九公主元季瑶当着一众亲眷以及宿州官员的面亲自宣读了武帝的册封圣旨。
长长的赞词,叙述了元氏姑太祖的生平功绩,极尽赞美之中,武帝亲笔御题的''福寿仙姑''四个闪着金光。
元季瑶亲自将这殊荣送入老祖宗手中。
祠堂内众人都与有荣焉。
身着诰命夫人吉服的老祖宗面带慈笑,宛若一尊弥勒笑佛。
漫长的仪式总算结束了,寿宴上,四方宾客前来祝贺,元氏一族极尽风光。
芳歇园内的九公主听着前头隐约可闻的热闹与喧哗,忍不住感慨:''这种热闹,真是不常见。''
青柑扶着公主:''殿下当心台阶,事已至此,殿下您的任务也算圆满结束了,刚才元家主来请示,后日是二姑娘的出阁仪式,您可愿暂留一日观礼?''
元修茂自然想邀请九公主出席侄女的出阁仪式,能得九公主祝贺,这也是无上的荣耀。
可元季瑶却摇了摇头:''不了,就按照原定计划,明日启程回宫。''
她不愿意看见元知夏身披红衣背井离乡的样子。
易知舟走在后头,似乎听出了她语调中的失落。
进了芳歇园,他忍不住问她:''我听德宝说,殿下前些日子与二姑娘交好,为何不愿意看她出阁?''
他了解她,在都城时为了撮合柔嘉与闫松鹤,她都不遗余力,如今怎么·······
元季瑶遣退了众人,失落地撇撇嘴:''你有所不知,二姑娘的未婚夫是广平王府的四子,那人身患腿疾,实在非良人。''
易知舟默然,广平王府·······
半晌后,他才开口:''殿下心疼二姑娘,为何不替她驳了这桩婚事?''
元季瑶睨他一眼,苦恼道:''本宫曾问过二姑娘,她亲口说自己愿意嫁过去,本宫总不好随便拆散人家的姻缘吧?''
她自顾自抿了一口茶忍不住反问:''难道在易大人的心里?本宫是那种仗势欺人?自大妄为之人?''
他被这话逗笑了,可一抬眸见她真的面露不快,又急忙收敛笑意容色肃正道:''自然不是,外头说九殿下娇纵蛮横实属无稽之谈,殿下实则是蕙质兰心,菩萨心肠。''
他这般甜言蜜语,反倒叫她不好意思起来,红着一张脸不敢对视。
''你少巧言令色了,本宫才不吃那一套呢,赶紧浇花去!''
她用自己的杭绸翘头履踢了踢他的鞋尖,示意窗边还有一株生机勃勃的紫茵花。
易知舟果然言听计从,走到雕花宝案前小心翼翼浇灌那株含苞待放的植株。
静谧的室内只有水流动的声音。
易知舟:''因缘本就因人而异,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元二姑娘既然甘心嫁入广平王府,旁人便不该徒添困扰,心怀祝福即可,殿下所思所行并无不妥。''
他的眼神里流出几分赞赏之色:''微臣从前曾与广平王府有过往来,四公子为人正派,品性纯良,想必不是个难相处之人。''
她惊讶于易知舟居然认识广平王四子,心头一喜急忙拉住他的手:''你认得那人?那他容貌气度如何?腿疾可否痊愈?''
感觉到虎口微微一热,他垂眸,顺势将她温润的柔荑纳入掌心。
于昨日温柔的摩挲不同,这一次,男人修长的十指略带强势地滑入她的指缝。
肌肤摩挲,二人的掌心瞬间好似生出火来,烧得人脸红心跳。
她猛然抬眸,与他四目相撞。
他的声音低而缓:''旁人的容貌气度如何,殿下就这般好奇?''
狭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哀怨之色,语调幽幽,带着微不可查的委屈。
她两颊生热,却还故作镇定:''本宫才,才不好奇呢,就是随口那么一问嘛······''
她缩了缩手,可他却不肯松开,反而更近一步,用另一只手臂揽住了她的后背。耳边传来男子温润的气息:
''殿下有空关心旁人,不如关心关心这株紫茵。''
男人拓跋颀长的身型恰好将少女纤细的身体纳入怀中,四手交叠共同举起瓷壶,细细长长的水流顺着壶口倾泻而下,灌入肥沃的土壤中。
元季瑶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之举吓了一跳,可平复了片刻,心底又不由得涌上一阵甜蜜,像是夏日的晚风让人心生眷恋。
她忍不住轻笑出声,撒娇似地蹭了蹭他的胸膛:''这两日总是浇水,可别弄巧成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