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辗转,英台与山伯已至江边送别。
云盛看出那英台是想告诉山伯自己是女儿身,无奈山伯却不明白。
水中鸳鸯同游,英台欲将二人比鸳鸯,山伯却道弟兄何能比雌雄。
迈入月老庙宇,英台暗唱有情凤求凰,山伯只说定有淑女配贤郎。
井中花,水中鹅,甚至是合棺葬。
山伯始终不懂英台暗喻,直到英台假言自家有一九妹想要许配给他。
之后便是英台言明女儿身,无奈强嫁马家郎,山伯殉情,英台祭坟,二人化鸟。
台上的角哭得肝肠寸断,台下看客同样纷纷拭泪。
云盛看完也是唏嘘不已,转身走出梨园。
元和跟着他出来,关心道:“梁祝二人的情路的确坎坷,戏中人戏中事,恩公也莫要伤怀。”
云盛似是不太适应出来之后的刺眼阳光,眯着眼没有说话。
元和跟在他身旁走了一段路,突然听见他开口。
“梁山伯爱的,到底是书院里的祝英台,还是祝家的小姐英台?”
元和反问:“难道不是一个人吗?”
云盛侧过头盯着他,目光里是不解:“你觉得她们是同一个人吗?”
不等元和回答,他又继续说:“祝英台还是以男儿身面对梁山伯时,连合棺而葬都提了,梁山伯还是把他当兄弟。等祝英台提起把家中小妹许给他的时候,梁山伯一口就答应了。”
“后来英台点明女儿身,梁山伯又变得情深不渝。”
云盛越说越激动,这出戏看得他迷茫。
“最后梁山伯死的时候,喊的却又是‘祝贤弟’。”
“我想不通,当初英台在江边对他的百般暗示,他当真不懂吗?他是真的不懂,还是碍于两人皆是男子而避而不谈?”
云盛说完,有些气愤地叹了口气。
元和默默地听完,说道:“所以恩公以为,梁山伯爱的是书院的英台,而非祝家的小姐。”
云盛哽了一下,回道:“我也不知道。”
他回头看了眼依旧座无虚席的梨园,低声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又分得清呢?”
数年同窗,金兰之谊,互为知己。
如此的情深意重,第一次因为都是男子而错过,第二次又生生被人拆散。
何其可怜,何其可悲?
元和看出他心里不畅,便推他往一旁走,说:“好了恩公,看了这么久的戏定是饿了,在下请客,带恩公去酒中仙吃顿小酒。”
云盛拂开他的手,说:“你别总‘恩公恩公’地喊,我名云盛,云彩的云,盛大的盛,你直接喊我大名就好。”
元和朝他一笑,说:“直呼大名还是太过冒犯,云兄,咱们走吧。”
云盛狐疑地盯着他的背影瞧了一会儿,这人他之前必定是不认识的,可是怎么有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