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类奏折一律要经过裴玄督管的监察司。怎么就这么巧?父亲前脚才弹劾了海运总督,裴璟就与他们沾上了瓜葛。
海盐气息混着血腥味漫上喉头,那些流光溢彩的珊瑚,此刻都成了淬毒的尖刺。
“查封!”
裴玄一声令下,官差立刻封住前后门,他的剑鞘重重叩在檀木柜上,震得珊瑚珠帘哗啦作响。
沈一笑看着官差将鎏金门闩落下,突然被裴玄袖口翻出的半截密函刺了眼。
他是有备而来。
既然他早就知道了,那现在在自己面前演这一出又算什么?
沈一笑越发觉得自己看不清他。
她反手攥住簪尾,用力刺入掌心,是试探也是为了保持冷静,血珠顺着鎏金纹路蜿蜒:“你是怀疑裴璟利用赈灾之便,暗度陈仓?”
“沈姑娘当真觉得,”裴玄皱着眉从她手里抽出簪子,“你那位太子殿下清正到连三十斤珊瑚的利都不取?”
沈一笑仰头撞进他眼底,置气又陈述般道:“三年前裴璟监斩私盐案,可是连旗下幕僚都送上了断头台。”
裴玄突然逼近半步,龙涎香混着血腥气将她困在案前,“你怀疑我在诬陷他?”
“那倒不是,但我相信裴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裴玄嗓子里淬着冰,连音调都降了几度:“为什么?”
......为什么你就那么相信他。
“这做法太市侩,不像裴璟会做的事。”
他自嘲的笑了笑,“你倒是了解他。”
“我只是更了解你。”
她实话实说,仰头对上他的视线,想要从那双晦暗的眸子里看出些什么,“其实你也不觉得这件事情与他有关,对吧?”
“裴玄。”
她第一次唤他名字,“你今日这般作态,究竟是要毁他,还是......”
“是要救你。”
他擒住她手腕按在墙面,坚硬的骨节硌得她生疼,“......也是救我。”温热气息拂过她耳畔,裴玄垂眸唤着她的名字,“沈一笑,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