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宅里,闻忆之端起刚泡好的茶水,抿了一口。放下时,杯子与桌面微微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高座上的人半合着眼,似乎对现场的氛围毫不关心。听到这声响后,才缓缓抬起头,目视着闻忆之,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旭城那边,怕是没剩多少百姓了,属实残忍。至于扶桑使者,还有两日便到。只是,他们真会落入咱们的圈套吗?”闻忆之问道。
当下大衎近乎四分五裂,各城之间暗流涌动。他虽为大将军,但面对现状时,却是无可奈何。旧主顽固,坚信贵客有利于大衎,而老百姓们却是民不聊生。
新主聂墨沢从高台上起身,缓步来到闻忆之的面前,手里握着一沓书信。他把书信一张一张地摊在闻忆之的面前,指着上面的墨迹,冷笑道:“就算圈不住,也要让他们在平城有来无回!”
闻忆之心中一惊,万万没想到向来温吞的新主,竟要做到此等地步。
关于扶桑人的恶行,是他在褚竹调查的基础上,重新清查了一遍,才将相关证据递交给新主。他本意是想让新主警惕“贵客”,去挽救那些无辜受难的百姓。
当时的聂墨沢只是看了一眼,嘱咐了句好好盯着,便挥手让他离开了。此后,聂墨沢每隔半月便会召见,听一听城外的风吹草动。一直以来,闻忆之都觉得新主压根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遂跟着褚竹,挨个北上,亲眼见到了什么才是饿殍千里。
直到一个月前,聂墨沢深夜将他唤了去,面色凝重道:“一个月后,扶桑贵客来访。记住,从他们踏上国土的那一刻,就盯好了,不必阻拦,但要将其一举一动记录下来。”
“为何?”闻忆之皱着眉,不懂新主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行为。
聂墨沢看了眼自己的忠臣,缓言道:“我们需要一个理由,需要一个让扶桑人退出大衎的理由。”
闻忆之不明白为什么需要理由,但他还是按照新主的要求去做了。旭城一事发生后,他瞬间就意识到了在新主的计划里,有一个难以控制的变量——褚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