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烛照」·——
血色的天幕掺着金黄,暗沉沉的,给人一种随时会倾覆的感觉。希兹坐在木桥一侧把脚丫伸进水里慢慢晃着,手里还把玩着一株新鲜的彼岸花,
不同于红戏之前送她的那朵,是很普通的,鲜活的花。在她身后的地上还生长着许许多多这样的花,红的瓣,绿的杆,一望无际。
这里是红戏生活了五千年的地方,孤独,寂寥,一成不变。它的名字是烛照,人间与鬼界的中点,冥河源头。只有鬼魂能在这里停留,凡人跌进这里如果不赶紧回去就会变成枯骨。
“?”
希兹赶紧收回乱晃的脚丫,来不及擦就跑上了岸,好在这里都是绵软的细沙,倒也没什么关系。她跑到红戏面前一脸难看:“你怎么不早说,我现在也是人诶!”
红戏也赤着脚,不过脚腕上比希兹多了两串铃铛,身上是一件暗红的衣袍,正红长发松松束着垂在脚边,俊美又妖艳,现在这副样子看起来就有点儿鬼仙的样子了。
他笑道:“人类不能久待是因为他们不属于这里,你的话,”红戏埋首在她脖颈间嗅了嗅,“身上的鬼气比一些小鬼还要浓得多,当然不会有事了。”
希兹听他这样讲也跟着低下头闻了闻自己,但好像没什么味道啊。
“别找啦,鬼气只有鬼能‘看见’,刚刚我只是在闻你身上的香味而已,你最近换新沐浴露了?”
“好无聊啊你!”女孩去揪他耳朵,却被红戏一闪而过,反被他拉进了怀里:“况且是我带你来的,在自己的地盘都保护不了你,那我也太没用了吧。”
“你一直都待在这个地方吗?”
红戏知道她想问的不是这个,于是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那倒没有,这里只是我偷懒的地方啦。”
“啊?还能这样的。”
拉着女孩的手,两人,啊不,一人一鬼向着不远处的小木屋走去,红戏脚上的铃铛也跟着一步一声地轻响:“怎么不能,我是最初诞生在这里的彼岸花鬼,一半的力量与冥河融在一起,便与它共同构成了冥界的第一道筛选线,反正没办□□回的灵魂都会自动沉底,也不用时时盯着,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自己享受啦。”
希兹了然,又想到之前他说偶尔会沉睡的事。
“那个啊,旧伤作祟罢了,隔百来年就要发作一次。只是上次的时间好像相当久,而且三魂里有一魂醒得很晚。”
“噢我也知道,”希兹转过身看着他,“所以你之前才会是那副笨蛋样子啊。”虽然现在也不聪明。
红戏有些委屈地看向希兹:“你嘲笑我……”
“我可没有,只是实话实说。你不是也吓到我了?”
“我……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你啊,之前仗着自己不清醒提了很冒犯的要求,怕你不开心……”希兹一个爆栗敲在他头上:“笨蛋。”
“都说不是笨蛋了……”红戏把下巴搭在她肩头,“你答应过的,不能作废哦?”希兹斜他一眼:“我是那么言而无信的人嘛?放心放心。”
“所以有什么问题就和我说,不喜欢这里的话我们之后就离开。”
她眨眨眼,凑到红戏耳边:“很明显吗?”
“明显,你的心思全写在脸上。”红戏捏捏她的鼻子,女孩扁扁嘴道:“好吧,我承认确实有一点点点闷,但也不是那么不喜欢啦。”
“无妨无妨,你要是喜欢我才应该害怕呢,改天带你去另一个地方,那里肯定出乎你的意料。”
——·「5-亲亲」·——
希兹坐在桌前静静擦拭着一把水晶匕首,晶莹剔透,却闪着比钢铁还要凌冽的寒光。与此同时她面前还摆着一些其他的东西,稀奇古怪,看得人眼花缭乱。
红戏在她身后悄悄看着,咽了口口水试道:“这么多,都是用在我身上的吗?”
“不全是。怎么,害怕啦?现在想后悔可来不及了哦。”明知道她是在开玩笑,红戏还是一下就上了钩:“我像那种会出尔反尔的鬼么,后悔是绝对不后悔的,怕……还是有一点儿……”
怂兮兮的,希兹都被他逗笑了:“没关系,你乖乖听我的就好。”与此同时递给他一张图纸,“按照这个,去外面用炭笔画成够你躺下的大小。”
红戏接过眼睛微瞪,他虽然只喜欢在一个地方窝着,但也算得上见多识广,可希兹和他说的这个仪式,他是一点儿都看不懂啊,好挫败的感觉:“够我躺,会不会太大了。”
“哎呀,”希兹站起身推他出去,“别磨蹭了,快去画,还要掐时间的。”
临近十二点,准备好一切的希兹右手握着匕首,左手端着烛台。见地上的阵法一笔而成,形状规整,确实是没点儿水平画不出来的完美,女孩挑挑眉道:“不错啊。”
听见希兹夸他,红戏立马臭屁起来:“那是,都和你说了我很厉害的,以前啊……”
给点儿阳光就灿烂的家伙,希兹怕他一叨叨起来没完耽误时间,便忍不住踢了他一脚让他闭嘴:“衣服脱了,躺着。”
“脱、脱了?”红戏有些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