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舟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感到自己可以站起来了,想过去扶她一把。
女人却在他将站起来的瞬间,也摇摇晃晃地用手撑着身体爬起,竟然比他还快一步。
她站起来后,头也不回的转身,亦步亦趋走出了池舟的视线,迅速消失在昏暗当中。
一切快到让人认为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池舟撑在身侧的手在原地撑了半晌,又再次坐了回去。
他太累了。
池舟低头看了看自己现在的情况,若不是、若不是他身上的龙袍领口在那场混乱中被扯开了,池舟也怀疑他是不是走进了什么迷雾森林,经历的都是迷雾制造出的幻境。
随着女人的离开,不久,头顶上的天色神奇般地由暗变亮了。
拨云见日的一刹那,池舟微微眯起了眼。
光打在池舟的脸庞,他第一次体会到重生的感觉。
活着真好啊……
……
“陛下——陛下——”
池舟坐着缓神的时候,隐约的呼喊声从他来时走的那条路渐行渐近,听着马上就要到了。
池舟眨眨睫毛,慢慢低下头打量他现在的处境。
……有些一言难尽。
他代表的是萧沉渊的形象,要是让人看到……
池舟迅速动手去整理衣袍上凌乱的领口,将褶皱一一抚平,又伸手去够滚落到不远处草地里的冕冠。
他抱着冕冠打算起身再戴,动了动腿直接感到腿脚一阵酸麻,让他猛地止住了动作。
“嘶……”
池舟顿时梦回怀崽腿抽筋的日子,着实难受得不愿动。
看到就看到吧,反正看到的又不是他池舟,这会子真正不舒服的可是自己。
他替萧沉渊受了这一难,如今歇歇也是应当。
池舟索性放弃了挣扎,等着人前来找到他。
……
“哗啦——”
很快有人拨开了长在路上的树枝,探头过来。
“哎呦!”小涂子看到眼前的景象,吓得大惊失色,“陛下您怎么坐在了地上?奴才扶您起来!”
说罢大声招呼着跟在他后面的侍从,让他快点过来。
“朕……”池舟毫无负担地继续坐着,胡诌道,“走累了,坐下歇歇。”
小涂子:“……”
陛下您可真会找地儿歇,马上就到皇宫里的禁地了!
而且这坐在地上,像什么话呀!
“奴才有错!没有跟紧陛下,请陛下责罚!”小涂子立马跪下向他请罪。
池舟不习惯总有人给他跪来跪去,开口让他起来:“不是你的错,不怪你。”
小涂子这才战战兢兢起身。
侍候在他暄和宫里的侍从也从小路跑了过来。
侍从拐弯过来一见到池舟,惊呼:“陛下!您怎么坐到地上了!”
池舟:“……”
小涂子:“……”
侍从感到气氛不太对,后知后觉捂住了嘴。
他是不是说错话了?
再朝陛下那看了一眼,登时意识到——
他看见了这样一幕,不会被陛下暗杀吧?
池舟听不见他的想法,只感受到自己的腿脚基本上已经不麻了,吩咐他们赶紧过来扶他。
小涂子和侍从赶忙小跑过去,二话不说蹲下身子伸出手,两人合力将池舟从地上搀了起来。
小涂子将十二旒冠冕重新戴回到池舟的头上,又替他整理了整理龙袍,继续搀扶着他走路。
边走边说:“陛下,轿辇已经备好了,就停在不远处,很快就能到暄和宫的。”
池舟讶异地扭过头。
没想到这个看着不大的小孩还真有两把刷子,怪不得是贴身伺候萧沉渊的人。
他点头,说:“你还挺机灵。”
“谢陛下夸赞!”小涂子笑嘻嘻。
池舟这回很听话,不再乱跑了,安安生生坐了轿辇回去。
一路上,他记下来行进的路线,总算把怎么到暄和宫给记住了。
回去途中畅通无阻,轿辇稳当地来到暄和宫附近。
刚拐弯走到暄和宫正门外的路上,屋里不可忽视的呵斥声径直入了池舟的耳朵。
“你就是这么和哀家说话的?跪下!”
池舟头晕目眩,闻言登时站起了身子,还好扶住了扶手没至于跌落下去。
什么情况?这这这…怎么闹成这个样子了?
“不跪是吧?”池舟没听到萧沉渊说话,又再次等到了太后严厉的声音,“来人!把他给哀家按下去!”
池舟一个头两个大,直接跳下了轿辇,大步飞奔向暄和宫内,同时扬声大喊: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