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清苦的药味扑面,萧沉渊轻车熟路往自己床榻走去,抬眼便看到池舟对着药碗抗拒的样子。
瞧见他,池舟蔫蔫的神色瞬间精神了许多,说话还是有气无力:“你怎么才来呀?”
萧沉渊听出了几分抱怨和委屈,他眨了下眼,还没来得及回答,太后紧随的步伐也跟了进来,“皇帝,你醒了也不唤母后,母后可是在这里守了你好久,难不成母后还不如一个外人?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母后,”池舟叫她也变得熟练起来,飞快替“自己”辩解,“他不是外人,他是儿臣的君后。”
开玩笑,他池舟是那种会灌迷魂汤的人吗?太后现在说他真是越来越过分了,池舟再怎么因为她是萧沉渊的母亲、自己的长辈而一再忍让,也不能让她一而再再而三欺负到他头上吧。
太后睨了萧沉渊一眼:“哀家当然知道他是你的君后,只是作为君后,就该有君后的样子,应该时刻为皇帝着想,而不是成天想着怎么魅惑陛下。”
“他没有!”萧沉渊下意识替池舟反驳,方才后知后觉,“儿…臣没有。”
“没有?”太后哼道,“没有陛下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不是你日日缠着陛下的结果吗?”
萧沉渊一顿,双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怕对池舟不利。
“不是的母后,不关他的事,是儿臣找的他。”池舟很快接过话。
池舟一边说着,一边心道,事到如今,只好对不起萧沉渊了,况且本来就是“萧沉渊”总是去找的“池舟”。
“皇帝不要再替他说话了,不管怎样让陛下病成这样的就是他,今天哀家无论如何都要罚他!”太后言辞犀利,仿佛要与萧沉渊誓不罢休。
眼看他们母子反目成仇,“自己”也要遭到惩罚,池舟忙言之凿凿说:“真的是儿臣!母后,是儿臣贪玩淋了雨,与君后毫无关系,还请母后息怒,儿臣以后一定照顾好身子,不让母后担心了。”
“……皇帝,母后是为你好啊,”太后头疼叹息道,“你作为天下之主,当以政务和身子为重,切不可,不可——”她意有所指又往萧沉渊站着的方向看去,“不可沉迷在这种事情当中啊。”
这些话听得本就头晕目眩的池舟头变得更加沉了,他有些喘不过气,歪在了靠枕上,眼下只想着尽快让太后离开。
他耐心哄道:“母后日日耳提面命,儿臣自然知晓,还请母后放心,夜深了,您快回去歇着吧,儿臣这里有君后照顾,就不劳烦母后了。”
“你……唉!”太后也听出了自己儿子的意思,显然是要对那位君后袒护到底了。
看来今天若是硬罚,怕是会伤了他们母子间的和气,不过来日方长,有她时时刻刻盯着,还怕找不到惩罚他的时候吗?
这般想着,太后又提点了池舟几句,稍停留了一会儿,便带着人回慈宁宫了。
难缠的人终于不在了,池舟迅速下令让来喜给萧沉渊换了身干净衣服,又将屋里其他人一并赶走。
很快这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快坐下!”池舟骤然放松下来,他拍了拍床边,招呼着萧沉渊赶紧过来。
萧沉渊手搭在小腹,慢吞吞地挪了去。
“你是不是傻?太后不让你进来,你也不能在外面淋雨吧,怎么不回暄和宫?”池舟看着自己的小身板,心疼道,“要不是我醒来听来喜公公说,你是不是要淋一夜的雨?”
“……”
“话说你怎么来了?”池舟只记得自己躺着睡了过去,全然不觉他是怎么烧起来,怎么陷入昏迷的了。
萧沉渊如是到:“小涂子深夜来报,说你发热了,还……”
“还什么?”
萧沉渊:“还唤朕。”
“怎么可能!”池舟抬高声音,“我怎么可能会叫你?以前就不可能,更何况咱俩现在互换了灵魂,我要叫你,不就是在叫我自己吗?”
萧沉渊眉毛慢慢拧在一起,似乎也开始纠结这个问题。
池舟想得头更疼了,两人面对面坐着,池舟见萧沉渊果真在思考起自己是怎么叫的他,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样?我刚才算不算英雄救…英雄?”
萧沉渊:“……”
“算不算呀?”池舟觉得他几次从太后手底下救了萧沉渊,这种感觉还怪新奇的,非让他回答。
“算。”萧沉渊回他。
“切,敷衍。”池舟动了动身子,有些幸灾乐祸,“不过你好色的名声可是传扬出去了。”
萧沉渊倒是无所谓,世人都叫他暴君了,还怕再添一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