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放在心上的人,对方做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公子宜修》
秦昭兄弟俩也感觉到有人靠近,先后回过头。
看见司徒烈的刹那,倒是一向寡言的秦音先开了口:“司徒先生,其他人可还好?”
他其实最想知道的是季程曦的安危,但他不好意思问得那样直白。
秦昭也紧随其后问道:“公子修可还好?”
相比秦音的小心翼翼,他显得坦荡利落。
“你们还活着就好。”司徒烈看到他们兄弟俩同时出现,方才因为疫病而皱着的眉宇舒展了些许,“先进去再说。”
三人前后进了主营,司徒烈看着秦昭脸上的伤,又看了一眼秦音有些苍白的脸色,开口说道:“让我看看你们的伤势如何。”
把脉时,司徒烈自然而然问起了情况:“那日你们是如何逃出来的?”
秦昭接过话:“那日林中一战,到最后,我和哥哥都受了重伤……”
那场大战来得突然,大战中的暴雨也来得又快又急。
秦昭原以为自己就要死在那片林子里,昏过去前还故作轻松地开玩笑:“哥,没想到我们不光能同年同月同日生,还能同年同月同日死呢。”
靠在他身上的秦音痛得几乎要失去知觉,却还是听见了他这话。
大雨冲刷着他脸上和身上的血迹,汇成细细的涓流流向大地。
“阿昭,来世还做兄弟。”秦音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出这句话便彻底昏迷了过去。
“来世我做哥哥行不行?”秦昭虚弱地笑着,跟秦音打着商量。
半晌得不到回答,他以为是自己的声音太小,加上雨声太大,于是又努力提高音量重复了一遍:“哥,来世我做哥哥照顾你好不好?”
他等了等,还是没等到回复。
“哥,哥哥?”秦昭尝试挪动身子,想去看看秦音的情况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只能焦急地喊道,“哥,你听得见我说话吗?你别睡,哥——”
秦昭抬头看向苍茫的天,雨滴无情地砸进他的双眼里,带来一阵轻轻的刺痛。
耳边风声雨声马蹄声,伴随着杀手的交谈声,他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只感觉那些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至再也听不见。
他最终还是失去了意识。
后来发生了什么,他一无所知。
等他再醒来时,阳光穿破云层,透过茂密的枝叶洒下来,洒在他苍白的脸上,洒在他被隔开的皮肉上。
暖洋洋的,又痒得发疼。
秦昭费力地睁开双眼,很快又被刺目的阳光晃得闭上。
他只好抬手遮挡在眼前,才又缓缓地睁眼。
云开雨霁,阳光明媚,每一片树叶都像喝饱了似的,绿得发亮。
等大脑逐渐变得清明,他第一时间起身去寻秦音。
“哥,你没事吧?”秦昭有些困难地站起来,好在身上的疼痛不严重,那刀上的毒并不是要人命的。
秦音尚未苏醒,还在昏迷。
看着他安安静静躺在地上的模样,秦昭心一慌,再度蹲下身,伸手去探地上之人的鼻息。
幸好还有气。
秦昭松了口气的同时举目四望,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适合安顿昏迷中的兄长。
上天垂帘,秦音很快便醒了过来。
可以说是深厚的内力救了他一命,只是人很虚弱。
“阿昭,还记得我们的计划吗?”秦音认为这次的机会比上一次还好,“只要我们在现场制造出被野兽啃食而亡的假象,我们兄弟俩从此便可隐姓埋名,海阔任鱼跃。”
“哥……”秦音犹疑道,“我不想现在离开,我想确认公子修无虞……我相信以公子修的个性,将来就算想光明正大地走,他也不会阻拦我们的……”
秦音早就料到弟弟不想走,他有此一问只是想看看秦昭的心意,顺便也刺探一下自己的真实想法。
他方才多怕秦昭愿意走,怕就此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季程曦。
“好,哥哥明白了。”秦音低声道,“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
离开前,他交代秦昭将二人的佩剑扔在地上,又忍痛割下裸露在外的伤口皮肉置于佩剑旁,布置出好似被野兽啃食殆尽的现场,以防那帮杀手杀个回马枪。
做好这一切,秦昭才扶着秦音缓缓地走出树林。
“事情就是这样的,我们兄弟俩没有被那群黑衣人带走。”秦昭最后总结道,“他们是冲着大奉皇子而来的。”
起初,秦昭以为是二皇子的人马,但当见识到杀手的狠辣后,他排除了这个猜测。
二皇子不是那等心狠手辣之人。
司徒烈听了眉头重新皱了起来。
事情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了,怎么理都理不清。
大奉皇宫。
珍妃所在的景阳宫,从偏殿的耳房出去,有一处建了多年的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