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太子便给留守京城的诸位皇子递了一封请柬,上面说的清楚,邀请他们来毓庆宫只是兄弟间把酒言欢。但内里隐藏着的奸计无人不知,明知鸿门宴,还是没人敢不来。
前殿安静的可怕,所有人噤若寒蝉。
香炉升起袅袅的烟,闻上去心神愉悦,却让人感受到一股肃杀之气。
上座的太子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冷哼一声才缓缓说道:“本太子今日让你们过来,不光只是为了陪本太子用膳,只要你们肯配合,本太子会念在兄弟情分上不多为难你们。”
他一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睥睨之势,令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冷噤。
十爷克制住心慌,面不改色问道:“太子爷,臣弟在众兄弟中是最愚钝的一个,便斗胆问明,您想让臣弟配合什么?”
太子听后,勾起的嘴角泛起一股冷意,“你的气势倒不小。”
十爷轻哼道:“太子爷别怒,臣弟给您赔个不是。”说罢,他端起桌上一杯酒,仰头喝了下去。
太子并未举杯,他眼底闪烁的隐晦光泽,在座的各位无比熟悉。
十爷自斟自饮三杯过后,斜眼瞄向离他最近的八爷,转过眸子又冷冷淡淡说道:“太子爷有话明说,臣弟们洗耳恭听。”
太子扫视着下方坐着一众兄弟,他眯了眯眼,沉声问道:“本太子想要你们手上的兵权,你们给吗?”
话已挑明,无人在敢接着装下去,事实上,从他们踏入毓庆宫开始,便已料到他的意图。
十爷一杯酒下肚,又斗胆问道:“满清入关前,老祖宗便有规定,各旗旗主统领自己的旗人,太子爷怎么会提出这种要求?”
太子脸色一沉,将一个酒杯重重的砸在桌上,此刻的他仿若入了魔,双眼闪烁着噬血的光泽,“你们敢不交出来,本太子不会让你们活着走出宫门。”
殿内瞬间安静无声,四爷对上他阴鸷的目光,从容问道:“就是听您的摆布,您还能放众人生路?”
“真如本太子所想,都是一群倔骨头。”太子似乎在极力压抑怒气,他阴声道:“那就不要怪本太子不顾手足之情。”
十爷站起身,严肃道:“我们把兵权交给你同样也是死,为什么还要听您的,您要兄弟们的命,我们还能站着不动让你杀,大不了跟你拼了。”
他们兄弟从小到大到都不和,然而在对付太子时却齐心协力,选择共同进退,长年累月被这样踩着早就受够了,只有搬到这棵大树,他们才会有出头之日。
“这么说,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太子见他们不言,他又冷冷一笑,“难道你们不怕这酒菜有毒吗?”
听他如此说,众人面色同时一震,十爷不由得手一抖,待反应过来,顿时恼羞成怒,大吼道:“你贵为太子竟用这等下三滥手段,你不觉得自己可耻吗?”
太子没有气恼,仰头狂笑几声,他似乎已经看到了他们的垂死挣扎,向他苦苦求饶的场景。
坐在十爷上方的九爷面带忧色道:“我们明知这是场鸿门宴,还壮着胆子前来,没想到这么快就送了自己的命。”
太子阴冷笑道:“这一招本太子也是跟你们学的。”
“那敢问太子爷给我们下得是什么毒?”
“鹤顶红。”
随着太子轻飘飘吐出来的三个字,九爷拿起桌上的酒杯朝他掷了过去,可惜没伤到人,被一个侍卫拔剑挡了过去。
诚亲王难以置信的摇头问道:“太子爷当真忍心要了臣弟的性命?”
权力之下无兄弟,太子怎么还会顾及亲情,他恼恨道:“是你们逼本太子的。”这就是皇室争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太子爷,您不能做大逆不道之事。”诚亲王语气带有恳求,倒不是他贪生怕死,而是不想太子一错再错。
“闭嘴。”太子冰冷下令,“把他们都送进刑部大牢,好好的看着。”
所有人已做好准备当一只随时宰割的羔羊,太子对付人的手段血腥残酷,落入他手中,也不抱一丝幻想全身而退。
托合齐从里殿走了出来,愤愤道:“太子爷,他们不识好歹,您不必刀下留人。”
太子眉梢微挑,眸色涌出狠厉之色,“他们现在还不能死。”
“可中了鹤顶红的毒也是活不长。”
“本太子哪会让他们就这么死了,只是故意吓吓他们而已。”
托合齐一脸歹毒,“微臣知道太子爷留着他们还有用处,只是您不能妇人之仁,以免夜长梦多。”
再次斟酌了一番,太子神色坚定了下来,他唤来小柱子,招手让他靠近一点,在他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
“奴才一定会把太子爷的事情办好。”小柱子恭声领命后便退了出去。
一日间,紫禁城的天空仿佛变了颜色,天地犹如笼罩在黑暗之中。
诸多皇子被关押,现如今,朝堂后宫皆是人人自危。
只手遮天的太子在宫中呼风唤雨,朝中那些大臣不得不以他马首是瞻,唯恐不合他意,落得个尸首分离。
权贵间你来我往,谄媚的人不绝如缕,那些阿谀奉承的话飘进白初念耳里,此时,她正坐在毓庆宫院外的榕树上俯视着众人。
她拨开树叶偷偷观察四周的部署,发现附近当值侍卫比平日多了将近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