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哥,怎么样了?十四弟答应了吗?”在一个拐角无人之地,九爷与十爷一同出现了。
八爷面色温润淡漠,似笑非笑道:“我知道十四弟会考虑。”
“这我相信。”十爷略有深意的一笑,“若十四弟有朝一日登上皇位,不仅不会对我们有所报复,还会以礼相待,这个皇帝只能是他做。”
九爷听着不舒服,他冷然正色道:“您可千万别这么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先把十四弟推上去,以后八哥还怕没机会?”
十爷听了惊愕了好半天,他心思不够用,什么时候也想不到八爷打的是这个主意,利用十四做他们的攀登梯,这样对兄弟未免太残忍了。
八爷摇头冷笑,“我倒是希望十四弟成为王者,至于我……”他叹了叹气,没在说下去,一夜间,成了棋局的输家,心里存的那点妄念,早被皇阿玛一盆冷水彻底泼醒,如今已不在幻想什么。
九爷与十爷看到了他眼中的无奈,皆是沉默无言。
……
日复一日,深秋已过,冬日来临。
寒冷幽暗的夜里,四爷倚窗而立,深沉冷峻的眸子盯着院中某一处。
不多时,拉锡轻声走进门,低头回禀道:“四爷,皇上今日在东暖阁召见了年羹尧。”
四爷薄唇微勾,目光变得深邃凝重,“年羹尧最近几日见过谁?”
“没有异动,一切如常。”拉锡严肃说道,“但奴才会看紧他。”
四爷转身坐在椅上,修长的手指按着眉心,冷冷道:“他敢接近旁人就别想在见到年氏。”这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冷冰冰。
拉锡连忙低下头应声道:“奴才明日就去转告他。”
四爷一挥手,他便退了出去。
次日一早,四爷入宫面圣,绕过水墨屏风,一眼便见到坐在御案前批阅奏折的康熙,他跪地请安,“儿臣叩见皇阿玛。”
“起来吧。”
起身后的四爷立在案前。
康熙抬头略微一笑,温声说道:“朕今日让你过来是有一事告诉你。”
四爷面色波澜不惊,平声道:“皇阿玛请说。”
“朕把年家划入你的门下,那年羹尧文采斐然,朕对他颇为赞赏,准备明年把他放外任职。”康熙放下了手中的御笔,起身在殿中来回走了几圈,又说道:“至于什么地方朕还未决定。”
四爷颔首道:“皇阿玛已经决定,儿臣没有意见。”
康熙回头看着他,淡然道:“四阿哥如此精明,怎么体会不出朕的良苦用心。”
“儿臣明白。”
“你明白就好。”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四爷才离开东暖阁,他清楚康熙把年羹尧放任外省,是为了保持各位皇子间的势力均衡,害怕某一位皇子势力做大。
年羹尧离京后,他也不用多担心旁人为了拉拢他的势力,暗地里与他频繁来往。
卖主求荣的事,年羹尧不是不敢做,只不过他有顾虑。
而年氏就是他最大的牵挂,唯有紧紧控制住年氏,才能更好的控制住那匹脱缰的野马。
一股淡淡梅花香不知从哪飘来,让思绪飘远的四爷回过了神,他看到拉锡径直朝他走来。
“四爷,奴才把您的话已经告诉了年羹尧。”
“他说了什么?”
拉锡低声道:“他让奴才转告您,他想在见一见年侧福晋。”
四爷嘴角微扬,削减了他身上森冷的寒意,抬头望着天空,今日日头极好,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好像感觉不到一丝寒意。
“午后,你带他过去,他与侧福晋之间,你要亲自盯着,晚点在告诉我。”说完这些,他便进了衙门,一颗忐忑的心逐渐平复下来。
当年羹尧踏入雍亲王府大门时,那些政治野心极度膨胀之人,已经掌控了他的行踪。
可受到威胁的年羹尧不敢跟任何人私底下走动,这两个月中,那些被拒之门外的人不计其数,其中也包括八爷。
两日后,八爷得知康熙派年羹尧任职川陕总督,荣升为一品封疆大吏,这突其不意的加官晋爵,让他暗暗恼火。
如今,年家占据一方势力且实力雄厚,这对四哥来说无异于如虎添翼。
他府邸有百余条性命,继续与四哥争斗会波及许多无辜人,他极其不愿带着那么多条人命一起为人鱼肉,任人宰割。
争夺皇位,凶险万分,可他已经箭在弦上,无法回头。
他断不可能放弃,哪怕他想放弃,他的兄弟也不可能会允许。
这一路走来,早已不是他一个人的梦了,而是跟随着他的所有人的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