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日,十四爷出入乾清宫越来越勤,每天早朝过后准时过来请安。
康熙见他既孝顺又恭敬,平日里批阅奏折也会把他叫过来,让他在旁边看着,甚至还教他批奏子。
朝堂上,那些善于察言观色的文武百官们将这一幕全都看在眼里,也开始暗中揣摩圣心。
自太子被废后,皇上多年未提及立储之事,如今十四爷深得圣宠,那必定是未来新君。
摸清了皇上的心意,那些摇摆不定的臣子纷纷掉转枪口,公开表态支持十四爷。
皇上年事已高,身体明显不如从前,终有撒手人寰的那一天。
他们不可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人总得往远处看。
这些年,李光地与多位皇子关系甚密,也是皇权力量一座坚实的靠山,他想要家族壮大,就必须要扶植一位皇子走上皇位。
四爷资质平平,一意孤行地奉行清高、铁腕、不近人情。为人刻薄冷酷,还有一个“冷面王”的称号,更不为皇上所器重。
八爷早没了指望,不必考虑,十四爷才能出众,如今为皇上所厚爱,从现在这种局势来看,只有站在他这边,日后才能够走得更远,飞得更高。
他早已将宝悄悄地压在他身上,选择一个合适的机会带着一份厚礼登门拜访。
从他之后,那些喜欢掐媚奉承的大臣背地里都与十四爷联络上了。
残酷的现实逼得十四爷不得不学会圆滑处世,左右逢源,为了那个皇帝梦,为了挽回那逝去的爱,他必须得礼贤下士,建立广泛的人脉关系网。
最近几个月,十四贝子府车水马龙,应酬不断,巴结讨好的络绎不绝。
大势已去的八爷似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突然天赐良机,这对他来说无疑是喜从天降。
李光地是他企图竭力拉拢的朝中重臣之一,如今已投向于他们,他得尽地主之谊。
当日便把人邀请到府上亲自设宴款待,希望通过他在康熙面前为十四爷多多美言,在朝野内外为他传播声誉。
现如今,十四爷势力如日中天,九爷也跟着转变了态度,倾其全力给予他最强有力的财力支撑,只要这个兄弟赢了,他就是散尽家财也在所不惜。
……
秋高气爽,万里无云。
愁眉不展的十三爷神色凝重,脚步匆匆的进了雍亲王府。
正当他走向翰墨轩,苏培盛不知从哪窜了出来,“奴才见过十三爷,四爷不在府里。”
“不在府里,那他去哪了?”十三爷满脸疑惑。
苏培盛垂首道:“四爷午后去了园子还未回来。”
“怎么去了园子?”十三爷嘀咕了一句,也没多耽搁时间,出了院子,快马加鞭赶往京城西郊的圆明园。
入了园子,由奴才的引领穿过一道拱门,来到了望月湖。
沿着望月湖一直往里走,不多时一处无人居住的院落出现在他视线中。
这个院子虽有些偏僻,但周围风景十分秀美,即使在秋季,院外的湖泊也清澈如镜。
十三爷迈进书房后,见四爷背对着他负手而立。
他身前的墙面上挂着一幅水墨画,画中是一座巍峨的山峰,山脚下,一个仙风道骨的僧人手捻佛珠双腿盘膝做打坐状态,画面右边的空白处例着一行狂草字体。
四爷善于狂草,喜欢水墨画且对佛学心怀敬仰,这副画无疑出自他之手。
“四哥对这幅画很感兴趣?”十三爷眼睛炯炯发光,目光同样锁定在画中,只是他看了许久也未看出这副画有什么不同之处。
四爷未回头,眼睛紧盯着墙上的那副画。
他脸色阴寒又不回应,十三爷想了想转开话题,问道:“你怎么一个人来了园子?”
四爷转过身,如冰的眸光四散开来,映得整个书房都透着一股凉意,似结了一层冰霜,“最近我都会住在这里。”
十三爷听后,薄唇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你在躲避谁?”
四爷面色凝重,淡淡道:“我有谁可躲避的?”
“那就要问你自己了?”
“说正经事吧,你来可不是为了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