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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声,十四爷一拳重重的砸在书案上,他浑身上下散发着阴狠冰冷的气息,宛若地狱中妖冶的鬼魅。
书房里一片寂静,没人敢吱声,一群奴才硬着头皮杵着,吓得浑身发颤。
“你们都下去。”八爷挑眉望向十四爷,见一道猩红的光闪过他的眸子,他微笑道:“没必要把气出在奴才身上。”
十四爷合了合眼睛,“我派去的那些杀手竟没有一个活着回来复命,隆科多的命当真这么难取?”在他的眸子陡然睁开间,一缕寒光爬上了他的瞳孔,透着一丝肃杀之气,“可是我必须要让他死。”
八爷认真的听着,嘴角若有若无的勾起一丝冷笑,“或许他命不该绝,你不必紧追不放,皇阿玛那里也得小心。”
“我不会这么放了他。”十四爷努力压抑着胸腔愤恨的火焰,隆科多一日不除,他一日不安。
八爷不以为意,哼声道:“他没有胆量找你报仇雪恨。”
十四爷眼神狠厉,“我只是不想看着他跟了四哥。”
半响未开口的九爷看他一脸盛怒,又看了看云淡风轻的八爷,他朗朗笑道:“一切自有定局,皇家的势力可以翻天覆地,他隆科多又能依靠皇阿玛多久?”他唇边携笑,浑身冒着森冷的气息,看着比对方还阴沉,“只是现在不是生死较量的时候。”
十四爷揉了揉眉心,看着窗外,他神色平静了下来,并无刚才的急躁,过了良久后才说道:“是我太沉不住气。”
屋外倏地闪过一道火光电鸣,接着轰隆隆地炸响几道滚滚雷声。
听着被风刮的吱吱作响的树干,他压低了心中所有的愤怒情绪,沉静地说道:“切勿心躁,我这是忘了。”
八爷悠远地望向窗外急如瀑布的大雨,温言道:“男人可以输,但绝不可以气馁。”这话他不仅对十四爷说,更是要对他自己说,他就是什么都没有了,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他也得坚持陪着兄弟走下去。
十四爷长长地叹了一声,收回的隐忍眸光渐渐变得阴鸷,此刻,这个玩世不恭又隐着霸气的他,仿佛要把天与地一同卷进他幽深的漩涡之中。
……
一颗颗豆大的雨滴打在琉璃瓦上,“啪嗒啪嗒”使原本凝重的心更加阴沉。
乾清宫寝殿,康熙拿起御案的奏折看了又看,最后不耐烦的放下了。
仰头看着窗外,一阵凉风从窗隙吹来,他似乎不适应,带着浓浓的倦意咳嗽了几声。
正在打盹的李德全梦中惊醒,眨巴着眼睛看着烛火下年迈的皇帝。
他上前一步,小心的询问道:“皇上累了,奴才这就伺候您歇下。”
康熙皱着眉对他挥手,叹声道:“现如今西北准噶尔部的叛乱愈演愈烈,策妄阿拉布坦不仅侵扰西藏还杀死了西藏大汗,朕不能对边疆百姓的生死至于漠然,怎么能够睡得着觉。”
他起身推窗凝望黑夜,那如帘的雨幕在夜里掀起而又垂落。
他一脸阴沉,手中的拳越发握紧,“朕十四岁击败了权臣鳌拜,开始亲政以来并将权力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在位五十多年来,励精图治,扩大了我大清的疆域,平定了众多叛乱,将祖宗先辈们打下的江山牢牢巩固,如今朕怎能甘愿忍受一个番邦外族公然侵犯我大清?”
李德全在他身边待了几十个年头,只有他懂得他眼中的盛世沧桑。
他低着头,大胆的附和道:“策妄阿拉布坦就是一个背信弃义可耻小人,皇上对于这种人不能示弱,必须强硬,否则只能助长叛贼的嚣张势力。”
“朕已下定决心,必须要将那叛臣逆贼拿下。”说完,康熙垂首盯着脚下,眸光瞬间涣散无力,“可西藏地形十分复杂,气候格外严寒,这一仗怕也难胜。”
李德全时刻以他身体状态着想,不希望他为一场战事伤神伤心,反复斟酌了一会,才说道:“大清能征善战,骁勇无敌的大将大有人在,皇上不要为此事太过忧心。”
康熙冷哼一声,理正言辞,“朕还活着,怎么不忧心,怎么能看着大清的领土被贼人侵占,还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皇上息怒。”
“朕决定御驾亲征,亲自斩杀那贼人的首级。”
李德全听后大为震惊,抬头愣愣的看着他,皇上年岁大了,身患多种疾病,根本就无法御驾亲征,不要说在前方战场亲自督战,就是长途跋涉对他来说身子都吃不消。
但这样的话,他深知皇上不爱听,说出来弄不好会惹怒圣颜,想着阻止却又找不到说服的更好说辞,只是轻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