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的担心终在第二天早朝中才稍微松懈。
康熙把自己的想法一说出口,霎时遭到了群臣反对,他们意志坚定、态度坚决,坚持反对皇上御驾亲征。
听到他们说出自己身体病弱,垂垂老矣,已无力御驾亲征,康熙着实恼恨,铁青着脸,眼神凌厉的俯视着众臣。
大殿中免不了怨声四起,众人时不时交头接耳小声抱怨自己的不满。
有大臣站出来说道:“皇上,准噶尔入侵西藏,除了派兵平定叛乱以外还可以义和,皇上可以让使臣与策妄阿拉布坦谈判,如今军中士气低落实在是不宜在战。”
听到这话,康熙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冰冷的脸上又有了变化,他狞笑道:“朕拿领土换得一时和平,这对朕来说就是一生的耻辱。策妄阿拉布坦最初依附于我大清,近年来野心越发膨胀,朕若是依了他,又怎么给那些白白牺牲的将士们一个交代?”
话音落下,又有一位大臣出言道:“西北地区多年来不稳定,屡次遭受准噶尔的侵扰,策旺阿拉布坦一日不除,终将是朝廷的心腹大患,微臣支持皇上派兵出征。”
“国家统一与稳定成为朕的一块心病,敌军侵犯我大清,朕不能继续容忍。”康熙立在金銮殿之上,高大英挺的身姿看着有些佝偻,但一双眼睛依旧炯炯有神,他对一帮老臣笑道:“你们都是朕的心腹爱将,个个骁勇善战,当年与朕一起出生入死多年,不论忠心还是能力都首屈一指,大清有你们也是大清之福。”
也有不识实务的大臣仍旧反对征战,他们没有亲历过战事,更不想年年征战,劳民伤财,一味地想着和平了事。
朝堂上即刻分成了主战和主和派,两派各执几见,挣得面红脖子粗。
这时,殿外的将士急急闯进来,一身风尘仆仆,朗声禀报道:“皇上,八百里加急。”
康熙心中隐隐不安,急忙说道:“赶紧说。”
将士如实说道:“额伦特大将因不熟悉西藏地形几经奋战最终兵败身亡,所率领的军队几乎是全军覆没。”
得知此消息,殿内哗然一片,个个面露焦灼。
此时,康熙意志更坚定,这场仗必须要打,决不能退让。
他刻意压制心中恶气,胸前高低起伏,“额伦特这样的猛将都兵败身亡,还有谁愿意替朕再度出战?”
八爷上前一步,一字一句说道:“策旺阿拉布坦野心天下,必须要把他降伏,西北的战争至关重要,交给一般的将领皇阿玛也许不放心,不如皇阿玛从阿哥中选择一位有勇有谋之人代父出征。”
康熙并不反驳,听闻言之有理,不置一词。
“皇上,微臣以为众多皇子之中,唯有十三爷与十四爷骁勇善战,不如皇上从他们中间挑选一人,皇子出征也能鼓舞将士们的士气,不至于牺牲了一个大将弄得军心不稳。”
康熙轻轻点头,目光幽深地朝他们二人望去。
十三阿哥勇猛,非常人所能匹敌,是征战沙场的强者,军营中有不少将领是他从战场上带出来的,他出征必然会让人心悦诚服。
十四阿哥骑射了得,但缺乏实战经验,当年他平定准噶尔部叛乱,他由于年幼连战场上历练资历都没有,由他出征恐怕难以服众。
望着他半响不吭声,底下的十六爷急了,“皇阿玛,十三哥善于带兵打仗,是能征善战的皇子,曾经率领千军万马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奋勇杀敌立过一等功,儿臣觉得派十三哥是合适的人选。”
九爷急忙阻止,“皇阿玛,十四弟在骑射上是诸兄弟中的佼佼者,他聪明绝顶,才德双全,我兄弟皆不如他,皇阿玛何不让十四弟挂军统帅。”
“谁不知九哥最有心计,皇阿玛会不知道你意欲何为,无非是不想十三哥一人独领风骚。”十六爷心直口快直接将他们之间的矛盾暴露在朝臣面前,他也不怕得罪谁。
九爷两眼一瞪,怒意勃发,“十三弟是带兵打仗的能手,十四弟也可以是征战沙场的勇士,凭什么你说谁可以谁就可以。”
十六爷急急抢白道:“十三哥与十四哥二人各有所长,没必要争个高下,说不定合作才能共赢。”
九爷怒视着他,声音陡然拔高,“我懒得与你争吵,还是尊听皇阿玛的意见。”
在他们的争执中,十三爷与十四爷目光交战一瞬,似要燃起一片无声战火。
他们实力旗鼓相当,只阵营和立场不同,注定要把对方当成竞争敌手。
康熙脸上紧绷的神情一阵松懈,十六爷急声说道:“皇阿玛,九哥别有心思,他心怀争储之心,所以才极力想着让十四哥出征,他肯定想以求军功有握,为夺储增加筹码。”
九爷陡然怒了,“你以此为借口,大肆宣称我有夺储之心,想用这个方法来逼退十四弟,那你可记得十三弟当年用巫蛊谋害二哥一事,他那么卑鄙又是为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