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眼泪顺着芷柔脸庞滑落,她抽噎道:“我好想知道十三爷在哪?为什么他前晚一夜未回,昨天一大早我就被四爷送来了这里,十三爷到底是怎么啦?”
她哽咽的有些说不出话,白初念帮她擦了擦眼泪,“他会没事的,你只要熬过这几年,十三爷会来找你,一定会的。”
“你怎么知道?”芷柔满眼疑问,一双泪眼像个孩子一般在她脸上寻找着什么,“你是在安慰我吗?”
白初念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轻声道:“不要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总之,你听我的在这里等他,若他日他来接你回去,你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你这些话都在骗我,十三爷一定是出事了,他不会来接我回去。”芷柔低垂着头,泪水再次顺着小脸簌簌而下,“没了十三爷,我也不想活了。”
“你不能有这个想法,十三爷会来找你,你相信我,他一定会来。”白初念紧紧攥住了她的手,重重叹了口气,“也许你们的爱情路走的有点艰难,但是十三爷是爱你的,你若是死了,就忍心留他一个人在这世上为你伤心吗?”
芷柔抬头,泪水盈盈道:“万一他死了呢?那我又该怎么办?”
沉默半响,白初念稳了稳急躁的心绪,最终说道:“他不会死的,等四爷做了皇帝,十三爷就会来找你,不仅人没事还会加官晋爵,你怎能轻易寻死?”
芷柔脸色猛地一怔,诧异的目光看着她,眼底分明是惊疑,“你说四爷会做皇帝?”
感觉她的手明显一僵,白初念蹙了蹙眉,脸上的愁容越发凝重,看去她挂着泪痕的脸惊魂未定,她抿了抿嘴,微微笑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四爷将来会做皇帝,他就是雍正皇帝,你的十三爷是怡亲王。”
芷柔听的一脸茫然,眼泪划过脸颊,低垂着目光喃喃道:“四爷会做皇帝,他真的是未来的皇帝吗?”
白初念嘴角的笑透着丝丝苦涩,历史不可改变,而那一天也快了,四爷登上高位应该会找她清算旧账,她又怎么策划着提前离开,不让他找到呢?
她凝望着芷柔低垂着的泪目,愁然道:“算算也不过几年时间了,四爷就会登上皇位,成为大清下一任君王,你跟十三爷终有团聚的那一天。所以你不能想不开,千万不能有寻死的念头,你要在这等着十三爷。”
芷柔忍住眼眶中即将滑落的一颗眼泪,哽咽着点头,继而又牵着她的手,将她带进了里屋,与她在榻上并排坐了下来,“我在这虽住的不太习惯,但好在四爷安排的妥当,这里什么都不缺,连我最珍爱的那把瑶琴四爷也送了过来。”
“你喜欢弹琴,那便谈一首曲子给我听。”白初念半开玩笑说道:“我听过许多人弹琴,从来没听你弹过。”
芷柔红着眼睛,隐忍着心中的悲哀之情,“好啊。”说罢便起身走到琴架边坐下。
她纤指轻轻压上琴弦,食指轻拨琴弦,美妙旋律瞬间倾泻出来,趁对方不注意时,偷偷抬手擦掉了眼角的泪。
白初念听着,心里涌出阵阵的伤感和叹息,看出芷柔情绪的起伏是对十三爷的担忧与思念,所以她的琴声夹杂着丝丝悲凉。
她想起思羽那一曲《雨夜静思》,听着让她凄清满怀,尤其在有雨的静夜里聆听,感觉一种压抑的沉闷气息凝结在空气中。
现在回想着,婉约成了昨夜的心伤。
芷柔是因为爱人而悲伤,思羽又是因为什么呢?
一曲结束,二人沉默了好一会。
芷柔稳下心神,再开口时已经恢复了平日的云淡风轻,“初念姐姐,我知道你以后不会在过来看我,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白初念轻笑着点头,这笑中别有深意,“我不会在来看你,是因为我不能来,为了你的安全,我也不能来。”
她的身世只有十四爷清楚,现在他已经变了,他会不会把芷柔与林贵人的关系透露给八爷?
这番苦心谋划,已经把十三爷送进了宗人府,断送了他与爱人的美好人生,还会大发慈悲对芷柔网开一面吗?
倘若十四爷真的把事情做绝了,谁又能够阻止?他已被权利熏心,还有什么事是他不会做的?
一旦芷柔身份被公之于众,这里不会是安全的藏身之所,迎接她的必然是死亡。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都知道。”芷柔眼含笑意,“这里景色好美,我很喜欢这里,因为很安静,相信要不了多久我会慢慢的习惯。”
白初念想起那个豪爽的十三郎,心情也是复杂,“安静的地方住久了,或许你会厌烦那府院后宅的生活。”她淡淡说道,忽然话锋一转,“不过,我今天跟你说的话你不能告诉别人,谁都不能说,以后也包括十三爷。”
芷柔偏头凝视着她一会,才点头答应,“我知道。”
两人一起往隔壁的院子走去,一条蜿蜒的小径通向月亮门,有风吹来,青绿翠竹在婆娑中发出沙沙的响声。
盛夏已至,湖里的荷花绽放开了,荷塘笼罩在山里的烟雾中,更衬托出水的妩媚动人。
一座木桥弯弯曲曲直伸向湖中心一个凉亭。
白初念坐在凉亭的石椅上,心在此刻静下,环顾四周,蓝天与绿树倒映在平静的湖里,形成了一幅别具风格的美,这是一种安静之美。
她心想着:四爷真会寻地方,这么一个人间天堂也能被他发现,虽过于偏僻,芷柔住在这也能求得一隅清静,对她治疗情伤或许也有极大的帮助。
远处山峰上云雾缭绕看起来黄昏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