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全听到这话,猛然后退两步,犹如枯枝般的手颤抖着,他颤着嗓音道:“奴才侍奉先皇几十年,怎么会有谋害之心,九爷真是冤枉奴才了。”
“九哥还要怎么闹?”十六爷脸色更是沉了几分,“皇阿玛尸骨未寒,你在这么闹下去,你让皇阿玛怎么安息?”
“皇阿玛被奸人所害,这个仇难道不报了?”
“你口口声声说皇阿玛被害,怎么拿不出证据?”
看着他们兄弟谁都不饶谁,李德全准备开口,却被旁边的隆科多快一步给摁住了。
他默默叹了口气,想当年八爷与二爷闹得不可开交,鹬蚌相争、最终渔人得利,这确实是令九爷难以接受。
他又看了看怒气满面的十六爷,若不是这在皇上的寝殿,他们兄弟不说动刀动枪也得抡起拳头砸向对方。
四爷表面不露声色,内心应该也是焦躁,一旦他弑君的罪名坐实了,那些皇子施以反攻倒算,他是一点退路都没有,也包括他自己。
现在只有遵从先皇的嘱咐,只有尽快宣布遗诏,才能制止住他们兄弟之间的夺储大战。
沉默了片刻,他往前走了一步,手捧遗诏,清了清嗓子,一脸郑重道:“众卿听旨。”
随着他的听旨令下,第一个下跪的是李德全,接着便是那些无帮无派、无功利之心的皇子阿哥陆陆续续地跪了下来,他们不敢不遵隆科多的指令。
一些未作声的宗室王爷见隆科多手中有先皇遗诏,当即认可了他宣诏大臣的身份跟着匍匐在地。
大殿内,只剩下八爷九爷十爷站立不动,场面既冷清也突兀。
隆科多手捧遗诏,望向这孤零零的三人肃声道:“这是先皇遗诏,你们可看清楚了。”
此刻,八爷既是心急又是心慌,虽不知遗诏写的是谁的名字,但出现在隆科多手中,他又与四哥是一派,什么结局可想而知。
若是他们下跪那便是认可了隆科多,认可了遗诏,认下了这个对他极为不利的被动局面。
若是不跪,那就是当众忤逆先皇,无论输赢他都无理可占。
想到自己被逼的要下跪,他气的牙齿咬的嘎嘎直响,可还是强忍下心中的恼怒对另外俩兄弟说道:“跪下听旨。”
九爷十爷从来都是唯他马首是瞻,在不服气也跟着跪了下去。
看着殿中黑压压跪着的人,隆科多展开了一卷明黄色遗诏,字正圆腔念了出来。
在他宣读完传位诏书后,九爷怒不可遏,豁地起身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遗诏,吼道:“这遗诏是假的,你是先皇临终前唯一专门召见的人,我怀疑你跟四哥趁着先皇神志不清的时候弄了假遗诏来蒙骗众人,你们该当何罪?”
十爷走近四爷,眼里多了一丝憎恨,他狠狠咬牙,“你简直卑鄙无耻。”
眼见他来势汹汹,四爷眸中闪过一抹冷厉的杀气,却未辩解什么。
“你与隆科多狼狈为奸人人尽知。”十爷以一抹恶毒的目光瞪着他,眼里是深深的仇恨,“你们将事先精心炮制好的遗诏拿出来,这就是对先皇的忤逆!”
隆科多挑了挑眉,轻声反问道:“十爷可有证据证明这遗诏是假的?”
“我说是假的便是假的。”十爷怒横了一眼他,高傲的眉头紧皱,哼笑道:“你与四哥一起出现在先皇的寝殿,这就是证据!”
他字字针对四爷,而四爷却无法自证清白。
其余人个个满心疑惑,先皇突然驾崩,四爷一人在场,这明摆着先皇是糟了毒手。即便他们都心知肚明,也是不敢做声,谁出头谁就是那剑靶子。
“这遗照不能当真。”十爷疾步走到九爷跟前,一手夺过他手中遗诏,将其狠狠的扔在地上,暴怒道:“先皇是一代圣君贤主,选君理应是德才兼备、以德为先,十四爷品德出众,先皇生前最疼爱他,这谁看不出来。你们却趁十四爷不在京城居然抢他的皇位,这就是个不仁不义的逆臣,你们心存谋反,罪在不赦。”
“四哥是无话可说了?”九爷眼神中充满质问,甚至隐隐迸出骇人的寒气,“你这诏书到底是从哪来的?”见四爷不屑与他斗嘴的冷嚣神色,他出语更加不留情,“先皇就是留下遗诏,那也是留给十四弟的,你与隆科多密谋矫诏,你们欺君罔上,罪不容诛。”
眼见形势对四爷不利,已处于劣势,十六爷悄悄的走到李德全身边,“李公公,你是先皇的人,如果你能够拥戴四爷为新君,不是更能有力地证明先皇遗诏的真实性。”
李德全刚要开口,却被十爷给堵住了话,“你一个奴才敢掺和进来,我就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