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发泄完心中的怒火,再次进殿,发现皇后已换下吉服,只着一件便服,头上也不再是戴着东珠夏冠,而是散下了一头长发,有几根白发丝较为显眼,她拧着眉头轻轻走近她。
“色衰则爱弛,本宫已经老了。”皇后表情淡淡,视线从镜中移开,仿佛对镜子里的人失去了兴致,她专注手中把玩着象牙梳,“若是本宫有一男半女傍身尚好,可却是天不由人啊。”
绿竹见她恍惚模样,苦着脸轻声说道:“皇上身边的女人多了去了,娘娘不必在意白初念那个奴才。您想想叶小主,想想贵妃娘娘,她们不都是皇上曾经喜欢过的吗,现在皇上还不是不理她们了,娘娘何必跟那些女人生气?”
皇后听着,疲倦地笑了笑,除去一个白初念,宫里还有很多年轻貌美的女人为得到皇上的宠幸而使尽各种手段,她能妒忌一人,若妒忌所有人,皇上绝不会像今天这般平静对她。
她喃喃凄楚道:“本宫不是生气,本宫只是不明白为什么皇上从不对本宫和颜悦色。”她眼神不知看向何处,像是自言自语。
绿竹看她面上透着无比的荒凉,她知道,皇后一定很是无奈,跟着沉默了片刻,又听她说道:“你找人放出消息,让所有人都知道白初念是皇上的新宠,这样,太后那里就安定了,本宫也心安了。”
……
积雪融化后,放眼望去宫道上干干净净,没有积水结冰,每走一步都能听到自己清脆的脚步声。
白初念眼皮垂向地面,房瞻上落下一滴冰水好巧的拍打在她脸上,她抬手擦去,仰头见檐下垂着的一根根冰柱,好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剑在阳光下闪耀着。
她怕冷,期望这个冬天早点过去,迎接万物复苏的春天。
转眸看向走在她前面的人,轻轻吐了一口气,又低着头走着,可她不知前方的人为何突然停住脚步,她竟直接撞了上去,撞到了他的后背,慌的她立即与他拉开一段距离。
雍正剑眉拧紧,墨深似海的眼眸微转看向她,见她屏息垂目,也不多言。
他悠闲迈着步子继续前行,白初念立在原地,心中恼恨的要死,为什么自己就是逃不开他?
雍正回到养心殿,苏培盛已经让奴才煎好了药,他刚坐下,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鼻而来。
刘诗盈端着苦味四溢的药盅走进殿内,一步一个小心,最后跪在他的榻前,卑声说道:“皇上,奴婢服侍您喝药。”
她满脸献媚的笑,雍正脸色一冷,直接呵斥她退下去。
刘诗盈惊吓得手中药盅微微颤抖着,她跪地垂头,也不敢多话,放下药碗便畏畏缩缩的退到门外,心里对白初念的恨不禁多了几分,因为看到她日日伺候在皇上跟前,这让她早就动起了攀高枝的心。
都是宫女,凭什么白初念可以迷惑皇上,她就不能。
原想着这会儿她不在,她同样有机会与皇上亲近,可没想到皇上对她与白初念的态度截然相反。
在她怒火冲天时,刚好碰到晚一步回来的白初念,情绪失控下,她一把抓住她的衣袖,愤然问道:“你对皇上用了什么狐媚之术,还能让皇上对你情有独钟?”
白初念看着她,冷冰冰说道:“我对皇上没那个兴趣,你不必盯着我,若是你想爬龙床得凭自己的本事,不要自己不成功怨气往别人身上出。”
“真是不要脸。”刘诗盈眼中划过怨毒之色,心下一狠,又威胁道,“你最好不要太得意,不然,我让你不出两日滚出养心殿。”
白初念嘴角上扬一丝讽刺和不屑,“你要有这本事,我还得好好谢谢你了。”说罢,她嫌恶的将她甩在地上,又拿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腕,好似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刘诗盈趴在地上使劲的捏着衣角,咬牙低声骂了一句,方能泄恨。
白初念也不理她,直接进了殿,见到雍正正坐在榻上喝药,她微微仰首,一双眼睛直直盯在他面上。
雍正抬眼,漆黑眸子准确无误的捕捉到她脸上那抹夺目的异彩,他眉目微拧,似不经意问道:“在朕面前你高兴的起来?”
白初念面色自若,“奴婢高兴自己又多活了一天。”她抬起眸光看他,见他眸色深深,又笑问道,“皇上从来是杀伐果决,狠戾无情,奴婢这样言行狂妄终究是难逃一死 ,就不知皇上还会容忍到何时?”
“你不会知道。”雍正面色透着几分不愿表露的不悦,连带着声音也有些低沉,“你不会知道自己的生命在哪一天彻底结束。”
白初念听着脸上没有恐色,而是一直在微笑,像是暗藏着某种阴谋,“那皇上认为奴婢会炸死逃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