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商海速去速回,油门恨不得一脚踩到底。
去袭雨威家的路上,在那条相对窄小的胡同里,站着一个穿着黑灰色外套和深蓝色牛仔裤的人,头戴深棕色棒球帽,背对着胡同前的大路往更深处看。
聂商海对着他鸣了一声车笛,吓得人一惊。倒也不能怪开车的人,那人在路中间发愣,嗡嗡车声与轮胎辗地的声音几乎近在咫尺,却也没有丝毫向路边挪动的动作。
听到车声后那人才低着头向墙边靠近,为行进的车辆留有足够空间驶过。待车驶过后他也没再向后望,而是背着满身落寞走向胡同尽头指向的另一条无终点的路。
袭雨威听到大门外的车笛声,估算着可能会是聂商海,便匆忙出门查看情况,结果刚打开大门便看到聂商海的车拐过来,缓慢靠近停在墙边。
“你这是听到车声提前出来接我的吗?”聂商海拎包下车,问:“你是不是听到喇叭声就出来了?”
袭雨威看这条胡同里并没有那个男人的身影,松了口气,接着聂商海的话道:“我怕你迷路,出来看看。万一又像之前那样找不到路了,还得出门找你。”
“这路我都走快八百遍了,我还能迷路?”聂商海将包向后一甩,伸手拦住袭雨威往院里走,说:“我刚才滴喇叭是因为遇见个人,在拐角这胡同中间站着不动,不知道在那儿看啥呢,纯挡路……”他说着,回手将大门关好,跟在袭雨威身后进了屋。
第二天袭雨威因为有心事所以醒来的很早,这也是他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先于聂商海起床。刚醒时还没察觉到什么不对的地方,伸手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看一眼时间,才六点过几分,但刚准备坐起来,才发现聂商海那家伙正单手钻进他衣服里把人紧锁,根本坐不起来,顶多能转个身。
自己就像玩具一样被对方紧搂着。
也许察觉到怀中人的异常,毕竟现在本就是聂商海平时正常生物钟该醒来的时间,但他还想再睡一会,胳膊便稍微用力想把人箍住防止乱动,手也不自觉在对方皮肤上一阵乱摸,最后找了个自认为最舒服的地方摊开手掌将其盖住,甚至还往自己身边拢了拢。
袭雨威平时睡觉十分老实,基本能做到一个姿势睡一晚,睡的时间久了最多也就是从侧躺变成平躺,且聂商海次次比他醒的早,所以他一直以来都不知道俩人到底是如何挤在一张单人床睡一晚的。毕竟床靠着墙,他还是靠墙睡的那个,掉不下床,顶多会被挤。但他现在终于知道俩人是怎么挤着睡一张单人床了。
聂商海睡着睡着只觉得腹部突然传来一阵钝痛,吃痛缩手翻身后,腰侧又结实挨了一脚,直接将他踹下了床。结果又因为事发突然,他伸手随便抓住了个什么东西试图挽救一下,于是便伴着一阵撕拉声掉到地上。
被强制开机后聂商海一脸茫然地捂着腰子起身,手里还紧紧攥着一缕布条,布条的末端则连着袭雨威的睡衣衣摆。整件衣服被从衣领强行撕到衣摆,套头短袖硬被扯成斜襟开衫短袖。
“……”聂商海连为什么会被踢都不知道,默默将手里攥着的布条在袭雨威身上比划一下,又放在床上。“对不起啊,我真不是故意要拽你衣服的。”他开口道歉:“我一会儿给你缝上。”
“如果以后睡觉的时候再动手动脚,就不是这一脚能解决的事儿了。”袭雨威威胁道:“再让我逮到,我就把你的爪子给剁了。”
聂商海闻言缩手,装傻道:“什么动手动脚?什么意思?”
“装?”袭雨威说罢单手抓过枕头,利索下床扬手抡圆了往聂商海身上一下下招呼,边打边问:“现在想起来了吗?”
这要是棉绒内胆,聂商海都不至于躲,但问题是袭雨威常枕的枕头里填充的都是荞麦壳,砸在身上跟上刑一样。
“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别打了,疼……”聂商海边躲便往门口退,“我再也不敢了,这东西砸一下真的太疼了。”说着,他用胳膊护着身体后退至门外,还因为身高高于门框,磕了下后脑勺。袭雨威则趁这机会将门一拽一锁,成功把人关在外面的小屋里。
“开门啊,让我进去!”聂商海开始拍门,小声招呼袭雨威,“快让我进去!”
袭雨威将枕头丢回到床上,坐在床边听聂商海压低声音叫他。
“我真不敢了,快放我进去,我底下就穿了条裤衩,要是被阿姨看见就完了。”聂商海说:“你也不想被你妈看到我这样吧。”
袭雨威下床靠近门口,上身抵在墙边问:“你威胁我是吧?”
“不敢不敢,我不敢威胁你,快让我进去吧,我真的错了,以后绝对不再动手动脚了。”聂商海为了凸显自己焦急的心情,还特意快速敲了几下,“雨威,威哥,老大,你以后就是我大哥,放我进去吧,一会儿阿姨真醒了。”
袭雨威依旧靠在墙边无动于衷。
片刻后聂商海也不再继续敲门,门两侧持续静默半分钟后,处在外面的人忽然开口:“袭雨威,你再不开门的话,我就去你妈那屋睡了。”
门内没声音,聂商海贱贱开口:“我真要去了,你别后悔。”
门内依旧没声音,聂商海最后提示般敲敲门,说:“我可不介意当你后爸。”
话音未落,屋门瞬间开锁被推开,迎面撞向聂商海的脸,他还没来得及抬手捂鼻子就被袭雨威强行拽进屋里,又因为身高原因,额头撞到门框上,磕得整个人差点没站住瘫倒在地下。两只眼都花了,看哪都雾蒙蒙的,中间还夹杂着点点亮光,脑子也一阵嗡嗡作响。
浑身上下可以说没有不疼的地方,先是腰被踹了一脚,从床上掉下时摔了屁股,挨揍时被砸了手臂,出门时磕了后脑勺,进门时撞了下正脸还磕了下额头。即便如此可怜,他还被袭雨威扯住上衣再次威胁道:“你他妈要是敢有这想法,我就连你腿中间那东西一起剁了。”
看也看不清,听也听不清,他只能奉承着回应,抬手揉着脑门,鼻子酸得不能碰,碰一下整张脸都连带着酸疼。
等痛感缓慢消退,感官逐渐恢复正常后,聂商海才开口作死道:“就你这脾气以后谁还敢嫁给你啊,一点就着,一着就威胁人,不顺心就揍,下手还没轻没重的,妥妥一家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