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门被“砰”一声关住,还没等厨房里的人反应过来,屋外便传出争吵声。聂商海歪着头凑到门口去听,在听到几句无意义的喧嚷外加一句“野男人”后,厨房门便被突然拉开,使得他被动同这位“到访者”面对面互相凝视。
聂商海第一眼看的是这人的脸,第二眼则是这人从上到下如此熟悉的着装,是昨天傍晚在路上遇到的那个挡路的人。而这个人的脸,也和他曾经看过的那张照片里的人很像,只是看上去憔悴且老了很多。
但对方看到聂商海后,却转向袭妈痛斥对方居然躲着自己找了个小白脸。
聂商海觉得对方应该是误会了什么,抬手将自己头上的胶带撕下来顺手丢进门口的垃圾桶里,刚想解释,袭妈却开口道:“你到底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你别管我怎么找到这儿来的,”男人发怒呵道:“江蕴,你躲了我这么久,原来是藏在这个地方包小白脸啊?我们还没离婚呢,你就出轨是吗?”
聂商海趁他说完这句话的空档赶紧补了一句:“我不是小白脸,我……”
男人闻声打断聂商海的话,对他吼道:“这没你说话的份!”
聂商海只好闭嘴,无助地看向一旁的袭雨威,袭雨威却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静静旁观这场争吵闹剧。
所以他就被堵在厨房门口想出也出不去,想关门也关不上,被迫和袭雨威一起当个旁观者,但俩人旁观者的性质还不太一样,袭雨威是干看,他这个偶尔还得参与一下,被骂两句。
“你现在沦落到住这种地方还有钱给他买车?你是不是只是为了躲我,所以才住在这儿?”大叔忽然又开始逼问道。
“那不然呢?”袭雨威在一旁吐槽道。
聂商海则开口解释:“那是我自己的车。”结果又被大叔吼了句闭嘴。
“我们进去再说,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袭妈打开自己卧室门,让男人进去,结果男人却执意要把聂商海也带进去。
要不是有袭雨威和袭妈在,聂商海估计已经暴起了,他还从来没受过这样的气。
袭雨威此时忽然一改刚才旁观者的姿态,起身撞向男人后背,将人撞了个踉跄,又伸手拽住聂商海的手把人往自己屋里带。
直到坐在椅子上,聂商海都没彻底摸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于是他开口问:“刚才那人是你爸?”
“不是。”袭雨回答,“是前爸。”
聂商海第一次听到这词,在脑中配对了半天也没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便从中筛选了个最合理的:“钱爸?钱爸是什么?有钱的爸?”
“前,前后的前,前爸。”袭雨威解释道:“你看他那样像是有钱的吗?”
“我以前只听过前夫跟后爸,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前爸这个词。”聂商海打趣一句,又接着问:“但他刚才不是说还没和你妈离婚呢吗?到你嘴里怎么就成前爸了?”
见袭雨威不回答,聂商海又问:“话说你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吗?如果是以前就知道的话应该也不会今天才来吧?而且我昨天在胡同里遇到过他……”聂商海说着,忽然意识到什么,“他不会是,昨天跟踪你回家了吧?”
袭雨威依旧不回答,待屋内俩人沉默一阵后才点点头,无奈摊开手说:“昨天发现的时候就已经跟到大门口了。”
“我昨天就应该反应过来的。”聂商海抬手握拳在桌上捶一下,但没怎么用力,声音并不大,“我还想为什么会有在胡同里站着不走的,只可惜昨天没看到他的脸。”
“看到脸你也不认识,反没反应过来结果都一样。”袭雨威回答。
“……”聂商海庆幸自己没把趁人睡着翻找偷看照片这事给说漏嘴,不然可能会被痛骂一顿。
“那怎么办?他们自己解决?”片刻后,聂商海又问,“你身为家里的一份子,多少不去参与一下吗?”
袭雨威听后,缓缓起身,嘴里骂了句“狗屎”,也不知道这话到底是在说聂商海还是说自己那个忽然找上门的爸,随后径直出门走向袭妈的房间。
聂商海不想参与别人的家事,但他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袭雨威起身走后,他先是靠在自己所处的这房间的门上听另一个屋子的声音,发现根本听不清后,便出门到对面屋子门口扒着门听,结果听着听着,里面居然在袭雨威与大叔争吵时传出一下清脆的巴掌声。他也因此没控制住身体瞬间打开门钻进去了。
屋内的袭雨威依旧与自己的父亲对峙,但侧脸涨红一片,显然是被打了一巴掌。就在聂商海开门进来时,男人甚至抬手还想再抽一掌,袭妈在旁边用身体半挡半抓着他的那条手臂试图阻止,但男人却扬起来了另一只手。
袭雨威正对着男人也不躲开,就那么咬着牙等着挨抽,像是下定了某种不死不休的决心一般。
也幸好聂商海进来的快,快步上前抬手紧抓住男人的手腕,不至于让袭雨威用脸再次生接一巴掌。
不等男人开口,聂商海便先发制人说:“大叔,身为一个男人,就算再没本事,也不能随便动手打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吧?”
“你个臭小子给我松手!”男人呵斥聂商海道,“松手!”他又转头对袭妈说。
袭雨威见状,继续开始像之前一般出言挑衅控诉道:“你自己是什么货色自己应该非常清楚,如果不是我妈,你根本就没有没可能光你家的宗、耀你家的祖!但你现在又是怎么回报她的?你背着所有人在外面赌,最后把一切都输光了又恬不知耻地求她帮你,假装悔过了之后又一次一次再犯,最后还背了那么多的债。直到现在你已经求了我妈多少次了?你都已经逼得我妈把我外婆气死了!你到底还想要什么?我们已经躲到这地方来了,你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们?”
“你!”男人在袭雨威开口是还准备继续动手,但箍住他的俩人没一个松手或卸力,他便只能被迫听完全部。
“背债?”聂商海听到这话,歪过头,看向袭雨威问:“欠了多少?”看情况最多应该也就几十万,如果自己帮忙的话,欠款在五十万以内都是能解决的。
“雨威!”袭妈终于卸力松开男人手臂,边深呼吸边对着袭雨威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说出口。
但袭雨威也只扫了自己妈一眼,低头往聂商海身后挪了半步,保证自己父亲再次受激暴起准备动粗时聂商海能第一时间把对方拦下,“三千。”他在聂商海背后说,声音很轻,但屋内的几人都听得十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