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微尘看向季禾。
季禾往身后看了看,疑惑:“怎么了?”
燕微尘摇头,站起身,“你要找的魔,应该去了北边。”
季禾一愣,北边?
“北境?”
他转头,视线随风飘向北方。
北境雪原依旧苍茫,过了裂冰之日,日光照射时间渐短,风雪一天比一天狂烈。
刚过午时不久,天色便已黯淡,客栈里昏昏欲睡的小二站起身,点起灯正欲闭门。
忽地,一只苍白鬼魅的手搭在将要闭拢的门板边缘,“等等。”
小二放下门板,歪过头看去。
男人一身裘绒大衣,皮肤毫无血色白得像鬼,嘴唇泛着不自然的墨色,眼下青黑仿佛一年半载未睡过觉,头顶雪花簌簌落下,周身毫无灵气波动。
小二赶紧放下门板,把他拉进来,拍干净身上的雪花,“哎哟客官,您都病成这样了,就别大冷天在外头溜达了。”
“多谢,请问你们管事在吗?”
沈鸩闷咳两声,往里二步,脚下无影。
小二将他领到桌前坐好,倒上茶,“先暖暖身子,管事出门还未回,您若是找他有事,且先等着。”
沈鸩端起茶盏浅尝一口,盯着杯中漂浮的茶叶,笑道:“好。”
风雪声渐大,小二趴在无聊柜台上打着算盘,听到门外熟悉的踏雪声,赶紧起身过去迎接。
“于管事,有人找您。”
“这个时候?”于士疑惑地向客栈内看去。
哪怕裹紧裘衣也无法掩饰的单薄身影背对着他,门外涌进的风一吹,那人便垂下头低低咳嗽起来。
“你是?”
于士凝神,停住步子看向地面,昏沉烛火拉长桌影,拉不长桌前人影。
他抬手,示意小二先离开。
小二看看两人,放下门板退出了客栈。
狂风卷起于士衣摆,炽阳剑扑出的热浪荡漾烛火,荡落枝头积雪。
“沈鸩……”
沈鸩转过身,边咳边道:“师尊,好久不见,您老了。”
眸光垂下,沈鸩勾唇,“您的剑,也老了。”
于士看着他,感到一团名为怒的火焰在心中熊熊燃烧,几乎灼穿胸口。
沈鸩双手捧着还剩点点余温的茶水,抿一口,“把窥命镜交出来吧,这样我还能留着这座镇子,让您苟活于此,好好安享晚年。”
于士握着剑的手一紧再紧。
“这座镇真偏,您躲在这,可让我好找。”
灵气自剑柄蔓上剑锋。
“南边气候宜人,何必躲在这苦寒之地?难道您自觉无颜面对那片土地吗?”
沈鸩说完,低低笑起来,笑着笑着开始止不住地咳嗽。
于士向前一步。
沈鸩浑身爆发出骇人的魔气,一瞬便将整座雪中镇笼罩其中,抬眼,直视于士眼中怒火。
“这座镇上的人,您还想害死他们吗?”
于士身躯一颤,后退半步,呼吸渐渐急促,死死盯着他,恨不得生啖其肉生饮其血。
沈鸩毫不在意,伸出手:“把窥命镜交给我吧,我知道在你手里。”
于士冷笑一声,反问:“窥命镜,难道不是在你们手里?”
沈鸩闻言,放下已经彻底凉透的杯盏站起身。
“外界都以为,窥命镜落到了魔族手里,谁知道,那是个假东西……”
他顿了顿,咳嗽几声接着道:“也不能说是假的,窥命镜该是面双面镜,一面阴一面阳,我们带走的那一面属阴。”
他闪到于士面前,好似虚心请教道:“您说,阳镜在谁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