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深处,两个身穿九崇山弟子服的男子正在四处逃窜,他们身后一个伸着长舌的人形怪物正追着他们攻击。
叶谨一边扔出符纸一边骂“萧惜皓,二师兄昨晚说什么了?要量力而行,只是探查,不要轻易出手,你没事儿去挑衅他干什么!”
“叶师弟,我对不起你啊啊啊,但我真的没挑衅他,我以为他是个苦命人,是个乞丐,想帮一下他!”萧惜皓也不停地扔着灵符,叶谨抽空翻了个白眼“昨晚说的话你是一句都没听是不是!”
萧惜皓不住的道歉“抱歉,叶师弟你做的菜太好吃了,昨晚光顾着吃没注意听。”叶谨嘴角一抽,很好,以后别再想吃他做的饭!
“小心!”叶谨一把推开身边的萧惜皓,匕首格挡开冲着他头而来的舌头,胳膊却被锋利的指甲划上,叶谨不敢停顿,躲避着长舌,一边对萧惜皓喊道“小师弟,这是獏撝(mo hui)。”
“獏撝,獏撝……“萧惜皓念叨着却脑袋空空,叶谨无奈看着自己空了的储物袋连忙说道“二师兄应该有给你很多符纸吧,火符有吧,找块石头按上火符扔到他嘴里。”
萧惜皓反应倒也不慢,他掏出火符,贴在了一块大石头上,叶谨灵活的跃到獏撝身后,暂时限制住了獏撝的动作“快点!”
萧惜皓连忙扔出石头砸在了獏撝的舌头上,獏撝吃痛浑身一扭,叶谨被甩了出去,本就流血的伤口被撕裂的更严重,另一边獏撝的舌头将萧惜皓挥到了一棵树上,那树瞬间断裂,萧惜皓被撞的直接晕了过去。
叶谨见獏撝的舌头朝着萧惜皓的脑袋去,连忙从地上捡起萧惜皓未用完的火符,按在石头上冲了过去挡在了萧惜皓面前,不管不顾的直接用手塞到了獏撝的喉咙处,獏撝本能挣扎,叶谨又添了几处伤口,但獏撝被拿捏住死穴,很快便无力挣扎了。
叶谨顾不上身上的伤连忙去扶起萧惜皓“萧师兄?萧师兄?”叶谨查看了一下萧惜皓的头和身上,发现没什么伤只是被撞晕了过去,他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萧惜皓没什么大碍。
叶谨舒了一口气,又转头看着地上那人形怪獏撝,看着那利爪和长舌,不禁想着这东西喜食人脑,复又想起刚才萧惜皓那脑袋空空的表现,不禁感叹如果这獏撝真吸了自己小师弟的脑袋,可能就是蠢死的了。
“阿皓!”一道急促的声音传来,叶谨只觉得眼前一花,胳膊一阵刺痛,怀里的人已经被人抱走了。
叶谨疼的头晕眼花,想说轻一点对待伤员,仔细一看,好家伙,这个喂药,那个查伤,还有只鸟在绕着小师弟飞,合着没人管他。
楚东钰给萧惜皓喂下药,白倾安也放下了检查萧惜皓伤势的手“我看不出来别的什么,只看出是被震晕过去了。”楚东钰抱起人就走“不行,我不放心,我给大师姐传信,让她来看看。“小凤凰绕着飞了两圈“快点,快点。”
还真是一点目光都不想留给自己啊,叶谨看着他们就这么走远,叹了口气认命的翻着自己的储物戒,找了些药,一边给自己包扎一边吐槽自己的贫穷,这药的质量一看就不怎么好,这血一时半会也止不住了。
叶谨想要站起身自己往回走,就和平时一样,但他实在是头晕的厉害,眼前越来越花,实在是走不动了,他开始怀疑獏撝的爪子可能有毒,可正常来说不该有毒啊?
叶谨渐渐变得无法思考,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变得冰冷,他彻底软倒在地上,恰巧和那衣衫褴褛的獏撝相望。
叶谨恍惚的看着眼前面目狰狞的獏撝渐渐变成了自己的脸,死气沉沉的躺在那里,他努力捂住胸口,心跳的厉害,他只能颤巍巍的轻声安慰自己“没事,别,别乱想,他会回来的,没事的,没事的……”
叶谨颤抖着手拿出一个灰色的药瓶,倒出一粒药,却因为手太抖而落在地上,他用尽力气将药瓶放好,才去抓起那已经沾了土的药丸塞进嘴里,昏昏沉沉间,他开始怀疑,真的有人会在意他吗?
真的有人会回来找他吗?
叶谨!
叶谨睁不开眼睛,但听到声音的一瞬间,便觉得思绪清明了不少,这个声音他可太熟悉了,心里有些许安慰,还能想起我,已经不错了。
温热的手抚上他的伤口,伤口的刺痛立刻消失了大半,他想说这药真好用,却觉一阵天旋地转,再度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趴在了白倾安的背上,他晕乎乎的睁开眼,看着自己的血还是浸湿了白倾安的衣服,他轻声说道“三师兄,我赔不起你衣服。”
“少废话,我还不差这么一件衣服。”叶谨听着白倾安的声音,虽然依旧是不耐烦,但难得的听出了一丝心虚。
叶谨轻笑一声,却又觉得疲惫,他们纠缠了多少年了?二十二岁那年他们意外进入迷阵,虽然外面只过了一个月,但他们却在迷阵中真实的生活了三年,相爱了二十七个月。
然后呢?
是了,然后白倾安「失忆」了,而他未能渡过金丹期的心魔劫,重伤在后山养了两年,二十四岁那年,他们再次相见,然后就这样以师兄弟的身份,渡过了整整十年。
原来已经这么多年了吗?大概是伤的太重了,叶谨忽而觉得有些累,迷迷糊糊间,他低声问白倾安:“三师兄,我的大宝还能回来吗?”
白倾安停顿了一下,却什么都没有说,叶谨自嘲的笑了笑,任由眼前变得白茫茫一片。
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了如雾一般的白,这白像九岁那年的大雪,像全家人喝的那锅几乎没有米的稀粥,更像被人伢子带走时头上套的白色袋子。
都说瑞雪兆丰年,可那年不知停歇的大雪,却摧毁了一个又一个的家庭,十几口人挤在一个破屋子里,喝着与水无异的粥,老人们唉声叹气,孩子们哭着叫饿,为生活奔波的父亲越发脾气暴躁,母亲更是每日以泪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