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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大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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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我!”叶淇竹还在挣扎,看见了院内的场景——

她的父母,大姐大哥,二姐和姨母,还有叶家全府上下的下人们,都被衙役们抓住了,一群人狼狈不堪地瘫坐在院子里,铁镣把他们的手脚锁住,府中的器物都凌乱地散落一地,好些人因为反抗被剁了手或脚,血洒了一地,染红了灰石板,花坛里的菊花开得分外好,此刻却显得扎眼。

这样的场景,她只在文家见过,如今却在叶家……

秋风瑟瑟,她只觉得身体在止不住地颤抖。

为首的官吏闻声转身质问她:“你是何人?”

“小竹,你怎么回来了啊!”叶母拼命哭叫着,似乎想上前去,却被衙役按住了。

叶淇竹一瞬间有些窒息,感觉天旋地转,忙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你就是叶家的三小姐?”为首的官吏冷哼一声,“叶家私售军械,按律当斩,现奉命将叶家人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冤枉啊官爷!我叶富锦以叶家百年基业起誓,叶家勤勉忠诚,绝无可能犯此重罪!”

叶父叶富锦跪在地上痛心疾首地喊着,其他人也纷纷跟着喊冤。

一声声哭喊不绝于耳,叶淇竹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关进了大牢,而且还是单独的一间。

因为她既是叶家女儿,又是文家媳妇,现在文家涉及朝廷要案,案件尚未查清,必须把她单独关起来。

眼见着天气越来越凉,叶淇竹已经被关了七日。

这日,听狱卒们说,叶家已经被满门斩首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刚听到这个消息时,叶淇竹额角的筋突然抽痛一下,眼眶酸痛,拼命拉住狱卒向他确认情况;“怎么会!”

那狱卒挣脱她的手,不屑一顾:“都斩首了,叶家犯重罪,罪不可恕,中午就已经斩首了,死了一大片!”

接着,是其他狱卒们的哄笑声。

叶淇竹无望地坐在地上,透过狱中那仅有的小窗望向外面的天空,天空乌云密布,秋雨连绵,她的手不听地颤抖着,眼泪夺眶而出她却丝毫没有感觉。

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像被抽走了精血,整个人麻住了没有任何知觉,只有胸口像被刀捅了一般,疼得她喘不过来气。

过了很久很久,叶淇竹才缓过来,她拼命捶打着墙壁,眼泪如瀑布般涌出,痛苦地嘶喊着:“不可能!我叶家绝不可能犯下如此重罪,一定是有人诬陷!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狱卒们嘲笑她:“别痴心妄想了。证据确凿,岂容你胡编乱造,你不死,还不是因为文家的事情还没查清。若等文家案情查明,你必死无疑!不过你放宽心,这文家还得再查个十天半个月呢!”

他们说得没错,她现在之所以还在这儿,就是因为她是文家的人,文家涉及朝廷要案,可到底是什么样案子呢?文景又为什么突然暴毙了呢?文家的事情和叶家事情又有关联吗?

叶淇竹百思不得其解,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活着,希望文家能无罪释放。

-

日子一天又一天,秋去冬来,狱中的日子越来越难熬,可文家的案子还没有眉目,自己仿佛被遗忘在这小小监狱中一样。

这里阴暗潮湿,又有老鼠飞虫,天气好时,光才能透过唯一的小窗照进来,但若是下雨下雪,那这里可要遭殃了。

叶淇竹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还难说。她在墙上刻着字,记录来这里的日子。

京城一连下了几天的雪,这日终于放晴了。

叶淇竹靠在墙上,仰头望向天光,没忍住咳了一口血,笑着感慨道:“天晴了!”

然后身体突然像是被抽走了气一样,逐渐没了力气,眼睛也慢慢睁不开了。

“是要死了吗?”

她突然很恨自己这一生一事无成,没有学阿兄阿姊那般开商行经营生意,没有学心机阴谋免于二姐陷害,没有进朝做官为家人脱身。

这一生有太多遗憾未曾弥补,如有来生,她一定要叶家报仇雪恨……

忽然间,她又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坐起身来,背挺得笔直,面朝窗外,神色严肃认真,一字一句郑重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叶淇竹在此立誓,若能重来一世,我必查明真相,还叶家清白,手刃仇人!绝不违誓!”

接着就重重地倒在地上,一口接着一口的鲜血自口中涌出。

生命垂危之际,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叶淇竹眼前,他一边摇着她一边急切地想要喊醒她:“姑娘!叶姑娘!你醒醒!我来救你了!”

叶淇竹觉得他的脸很熟悉,像极了那日初见的霍承朗,努力冲他笑,虚弱地问:“怎么,才来救我……”

然后,她便再也撑不住了,缓缓闭上了眼睛,没了气息。

“叶姑娘!叶淇竹!你给我醒醒,你不许死!”

叶淇竹死于永平九年冬。

-

“小姐!醒醒!醒醒!”

叶淇竹被一个女人的叫声吵醒,睁开眼却看见了芊芷——她生前在叶家的侍女。

“芊芷!你没死?”

叶淇竹激动地坐起来,抱着她痛哭流涕。

“小姐你怎么?你是不是又做噩梦了?”芊芷捏着叶淇竹的脸问。

此时,叶淇竹方才如梦初醒,环顾四周,确认是在叶家。

她没死,她重生了?!

所以老天爷是又给了她一次机会,她又可以再活一次了!

“小姐,你到底是怎么了?”芊芷见她神情古怪,不免有点担心。

叶淇竹拽着芊芷的肩膀,激动地问她:“今天,是哪年哪日啊?”

“永平八年,今天是中秋节啊。”

永平八年中秋节!离她嫁进文家还有一年。

叶淇竹长舒一口气,心中感叹,还好,还来得及,无论是叶家还是文家,都还来得及救。

既然老天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那她就不能坐以待毙、重蹈覆辙,她一定要查出陷害叶家的幕后主使,为叶家复仇!

那些害她和叶家的人都得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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