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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54章】鬼怕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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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鬼怕恶人

“……哈?”羌霄却像被荒谬噎着了,噎得他最终从喉底轻飘飘挤出一声笑,站了起来。

他还没有走近,就已叫容承觉出种莫名的不安。

那或许是因为前者身上那不加掩藏的戾气——就连一旁的江慕颜也被这人身上如有实质被肆意放纵出的阴郁戾气骇得连忙躲到了容承身后,毕竟古来神鬼也怕恶人,而江慕颜也并不真是一个胆子大的——

亦或许是那戾气在容承一直以来的自欺欺人上预兆了一道将要撕裂的口子,而那种莫名的预感也令容承难得僵硬地张不开口安抚自己身后的江慕颜。

“我竟头一次听说分时候的也配叫良善了。”

羌霄嗤笑着,看不见的眼——隔着布帛——也像在审视着容承二人,他“注视”的角度是那么精准,通身针对的意味又那样的浓,独独缺了一双常人都有的眼睛,却反而更阴鸷得让人觉得避无可避——

越是反常非人,就越反常得瘆人——因为他反常得并不孱弱,反而反常得洞悉冷酷——或者说,他的确体弱,但不是因为那反常才体弱,反而正因为那反常才使得他就连孱弱都像映了森森的鬼气,以致他整个人竟都像是头类人的怪物——孱弱也好,苍白也罢,反常在他那儿也不过就只是平平无奇的反常而已,他也随意就放任这反常乘着那格外尖锐的戾气而愈发咄咄逼人。

“你是不知道什么叫伪善么太子殿下?难道一个人觉得自己好,别人就也该认同他算个好的了?”

那戾气倒有些像是少年——抑或是鬼的,因为那戾气是有些单薄瘦削的,有些尖锐,像是不够沉、不够稳,像是不甘,像是年少轻狂才会有的狂妄——抑或是带了太鲜明以致看似轻薄的恨的。

当然不是对眼前的两人,也不是对方才的闹剧,那都当真太轻飘了。

那是经年积郁下非是不颠覆什么不可改的。

这让他看来竟也像是难得多了点儿年轻人该有的那股子鲜明的劲儿,却也让他看来更像阴气森森的厉鬼——截然不同的两者,甚至应当算是矛盾的两个影子,在他身上却是杂糅地并存着。

但那股子鲜明也太厉了,阴森森的意味也太厉了,就也厉得让人莫名心虚。

“不过我或许确不该如此武断,”他凉凉道,“世事无常,凡事要因人而异,不分青红皂白杀人的固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不分青红皂白救人的也未必就是——但是、你之所谓的善良又是靠什么决定施不施舍的?凭个人的喜好还是看个人的利益?太子殿下真想争个‘良善’的名头不妨先就事论事问问你的良媛为什么抓我。”

这也正是江扬想知道的,他虽也觉得眼前这场面因着羌霄的主导严肃得厉害,却不是因为害怕两人间的剑拔弩张才不加以干涉——尽管羌霄的态度已经僭越到几乎可以被定个忤逆犯上——当然,他其实也并非周人,但他此刻人在周国,多少还是要遵循下这中周的“法”的。或者换句话说,人在屋檐下,总不该放肆得太狂了——可江扬眼见他对容承这般逾矩,却还是相信他自有分寸,也才敢沉得下气,只站在一旁而不插嘴打断。

此刻羌霄说及自己被绑一事,倒是容承先顶不住似的垂下眼睑不说话了——他竟像是知道什么,又或是猜得到什么——江扬思忖着,也就顺势瞧向了那江慕颜,却见后者目光躲闪,疑心之下也就眯起了眼细细地揣测,竟越想越是咋舌。

然而羌霄也不需他好奇太久,就痛快地印证了他的猜想:“太子不敢问还是早知道这人善妒到会把一个不相干的人捉去私刑审讯?你身边的人目无法纪到了这种地步而你明明有所察觉却假装没有、”

他顿了顿,语气用上了几分力,却也还是如往常般的轻飘,似是天性凉薄天生就高居天所睥睨而下刻意踩着别人的脊骨倾倒下蔑视的那种讥讽,

“你这个太子,是怎么当的?”

倒像他羌霄才是那自生下来就被礼乐捧得高高在上塑成了堂皇金身的威仪太子,

“还是正因你是太子,所以只有你亲信宠佞的命才算命?”

“你说谁是宠佞?!”江慕颜跟在容承身边惯了到底还是不习惯被人如此倨傲对待,“你、你怎么敢这么对太子说话?!你又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北楚的逆臣贼子凭什么异议我们!”

这看来年轻得很的人也到底是沉不住气,闻言至此,就也瞪圆了眼从容承身后抢步出来,他天然翘起的嘴角看来倒是娇俏得很,撅着嘴唇怎么看怎么单纯无辜,便是此刻怒火中烧,竟也似清水似的单纯直白——可惜羌霄却是个看不见的,何况就算他看得见也恐怕不是个会怜香惜玉的。

他只是平淡得近乎平铺直叙:“你做了宠佞的事怎么连宠佞的名都不敢担、”

却是忽然顿住了语声,想起了什么,就也自嘲般嗤了一嗤,轻浅道:“我同你这种人争论什么?自降身份。”

“你!你说什么?!你、你不过就是个卖国求荣的东西怎么敢”

江扬皱眉间剑身出鞘,却听羌霄已是挑眉坦荡得轻蔑:“我就算天生不是个好东西,也不像你需要仰仗别人的偏爱成事,又紧巴着那点施舍活成个生怕失了宠的妒夫,心胸狭窄而手段拙劣,下作得上不得台面——”

“你——!”

“你够了!”容承到底也总还有三分活气,“你不要太过分了!如此言辞攻讦和市井泼妇又有什么差别!”

可惜羌霄听他诘责,也只温文尔雅地挽了个假笑:“太子殿下。”

他凉薄得傲慢,

“你凭什么端在中间,好像你能定这事对错的样子?”

他所有的诘难,都带着这种宛如天生血冷的轻慢,像凉薄的冰片轻轻浅浅地砭着凉意专挑别人的脊椎骨直刺进去。

“是你先说我的!”却是江慕颜先哭喊出委屈,“你凭什么那么说我?!我为了容承入宫为妃受了多少委屈!天下人都瞧不起我可从始至终我又做错了什么我不过是爱上了一个人!阿承!阿承!你怎么能容忍他那么说我?!“

他想起容承就也立刻边说边扑进容承怀里哭得好不可怜,容承自是心疼他这么多年陪自己一起困在那牢笼一样的皇宫里的苦楚,明白他是为了自己才甘愿忍下了那日复一日的礼教束缚,便也不愿再因自己让江慕颜受到更多委屈,遂冷下心厉声喝止:“够了!这是本宫的家事又不是你北楚的皇家事!羌公子也未免管得太宽了!”

他沉气沉得像是快要把自己活活憋死,却也像是终于借此压实了怒火,沉出了他大周太子的堂堂威仪和底气。

“阿承——”叫江慕颜也不由感动。

他二人你侬我侬感天动地,羌霄耐得住性子却也难免不屑得像是被迫卷进了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

……

“……你的家事?”他终冷冷道,“牵连到我,轮得到你说家事?”

他竟像是浑然再听不见江慕颜感动的哭音,反而凭着浑身的戾气蛇一样绞死了此间一切尚能让人喘息的余地:“千金之子不死于市,今日倒是太子殿下叫我见识了你中周的国法家规是什么仅靠太子一句话就能被一笔带过的东西。”

容承想争论他不是也没什么事吗为什么就不能大度地原谅颜儿这一次,毕竟颜儿也只是冲动没想做什么坏事!却也不由被这话说得难堪。毕竟他也曾当着羌霄的面同江扬郑重说过“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当初说的是朝中大姓之间官官相护,子侄张狂,五陵年少藐视王法——如今却更叫羌霄这话刀子似的刮回到他自己脸上。

江慕颜却早已习惯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激愤反驳:“阿承是太子!国法家规本就是该他定的东西凭什么他说了不算!”

“凭什么他说了算?你以为他是谁,你以为你们凭的到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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