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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60章】铁血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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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可她、可是……可……可我不是这个意思……”容承的声音再度潮湿,几度哽咽下渐渐渗出一种无人理解的寂寥,他不由垂头,声音仿佛也被那湿意哽住,“我只是……我也一直想当个好儿子、好太子……可是身为太子我从小就注定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不是我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是我无论做什么都有定好的规矩等着我!世人都交口称赞太子温润如玉又能怎么样呢?根本没人在乎我容承如何……”

“小树不修不直溜。”江扬却只冷淡评价,“人幼时缺乏判断,受父母约束虽说憋屈但其实也不能说没有必要,大多父母幼时让孩子憋屈也是为了让孩子相对较好地成长,就算有时你觉得做错了,可等到人长大羽翼丰满自然也就能自己决定让父母再管不了你,狼王换代,子夺父权,这不是所有物种生命轮转的必然吗?你如今成家立业二十多岁,若还不能反过来裹挟你父母的决断,那你确实是该想想该怎么才能让你自己成长得更好了。”

容承似被他冷淡的态度伤到,又被他大逆不道的话震惊,又被本能的怒火裹挟,忍不住冲口道:“我说的不是父母是身为太子的礼教规训!”

江扬无声地看了会儿他:“……好,礼教规训。”

他道:“那你说的具体是什么。”

容承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不由偏开眼眼睫不住颤抖,终究还是闭上了眼睛握紧了拳,他启唇颤抖了两下,终究也只能低低地说:“我喜欢同为男子的颜儿…悖逆人伦……你说…说我成家立业,却并不是我想娶的……身为太子不能断了子嗣……我才…不得不娶妻……”

“那你确实不该娶。”江扬这次倒是认同他了,干脆直接得都叫容承惊讶,可是抬眼望向对方时对方的神色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同情,江扬竟只冷冰冰道,“你不喜欢她们,也给不了她们还过得去的婚姻,还要耽误她们一生。”

“你说什么…?!”这“她们”叫容承思及太子侧妃,不觉间已语调怒极,“我对不起她们?难道只因她们是女子你便觉得是我对不起她们而不是她们、她对不起我?可是你不是我你不明白这世上的事不是男强女弱是女子就有道理的!”

“有道理。”江扬点了下头,却仍冷直道,“可我说的是你就不该跟她们结婚。如今你想出宫随时都行,可她们入了你家皇宫,这一生还能出来几次?你喜不喜她们、恨不恨她们,想做君子那从一开始就都不该答应成婚,作为太子你违逆皇命不会如何,可难道她们也行吗?”

“我……我!”容承被他一提醒却似扎破了怒气,反倒生出了些许心虚,不由张嘴像是喘不上气更说不出话,眼眶微红,觉他今日实在太过刻薄,竟丝毫不能理解自己的无奈,过了许久……才颓丧低头,低声颓然道,“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江扬却不需他说清指的是哪件事,只点点头,答得也爽快:“你想我体谅你可以,你想我原谅你不行,因为你对不起的人是阿霄。”

容承唯有苦笑,倒似也觉得果不其然,声音低得好似自语:“所以是因为我对不起的人不是你……”

所以你才不能原谅我……

才对我格外苛刻……

因为你没资格替他原谅……

然而,听他低语江扬却笑了,很忽然,倒有点类似凉薄,他怒极反笑的样子倒有点像是羌霄了:“当然也对不起我。”

?!

他竟然道,

“当时阿霄失踪你就在我旁边我有多着急你不知道吗?不能因为我不发疯你也就觉得我没心没肺吧?”

这突然而来的话直白爽脆得像是一记巴掌,让始料不及的容承不由怔住变了脸色,本能僵硬后更觉羞惭,难怪当面斥责总是更掉人颜面,这话他既没想到更万没料到会被对方当面就这么说出来,毕竟先前的指责还是替那羌霄指责,当事人总归并不在场,如今却是面对面的直接,连逃都无法逃。

江扬却一点也不在乎,似既然开了口就也打算一气儿说完:“我直说吧,我觉得你没干人事儿。你觉得江慕颜这事可以你觉得算了就算了那很缺德,你就没想过我这种受害者家属可能就不想谅解吗?”

“我——”容承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辩解,他尚来不及为江扬的言辞震怒就已被惊得一片空白,如今听完只剩无措和被当面诘责的心慌,只能徒劳地着急,“我、我并非觉得他无错,只是、只是……只是他也情有可原……你、你不知道其实他也过得很苦,只是一时行差踏错误会了羌公子何况他…他也不可能真对羌霄如何顶多只会想吓吓他罢了!”

江扬听了目光却冷下来:“我捅他一刀能保证他不死那我能捅他一刀吗?”

容承被他骤然强硬打断,不由惊慌,反应过来也终于怒了:“你说什么?!”

待他更是彻底反应了个清楚也就终于诘责回去:“就算你心中不满,又怎能如此轻视人命枉顾礼法?!”

江扬冷笑:“我楔骨打穴的功夫天下第一,论把握可比他手无缚鸡之力还敢绑人强不知凡几!怎么他就能联合一不知底细的暗中偷袭把好好的人迷晕绑走连自保的能力都不给留我就不能光明正大给他几刀?!”

“你、你……荒唐!荒唐!!!你疯了吗?!这里是大周不是你后夏他好歹也是太子良媛你怎么敢越过我大周的法律妄动私刑?!”

江扬却似看他气极反倒好笑,冷冷道:“阿霄若是被人伤了、被人…害了、我本就该疯!”

容承被他鹰隼似锐利的眼锁视却像被锁住了咽喉:“从始至终都是你没看清!容承,天下都求公道!被人害了便要报复!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所谓礼法不过是人治世的经纬,反倒是用来约束不至于让人人都走向血报血仇动荡世态的极端!可因你纵容江慕颜枉顾礼法、叫礼法也管不了他!那你就得承受礼法不能给人公道人就会自己报仇的现实!”

他看着容承,肌肉绷紧,冷峻严酷,直似北国的狂风暴雪:“匹夫一怒流血五步!若是阿霄出事今日江慕颜早就是一具尸体!你拿你中周压我可现在跟我被困此处就不怕我杀你灭口吗?!”

“你?!”容承震惊,然而被说得嗡嗡也似恍然醒觉了一些的脑子却又被他惊世骇俗的话震得骇然,强撑怒气惶惑急道,“我是太子你怎么敢!你!”

脚步一软本能便想后撤,却猛地被江扬抓住手臂,转眼已被钳制反身压到地上,心下大骇一时连呼吸也忘了。

江扬轻易压制下他惊慌中所有的挣扎,实力悬殊,似只磐石般的凶兽丝毫不可撼动,也似乾纲独断的冷酷:“太子殿下你说礼法却不可能真拿律法治他,他要绑人去动用私刑你不提说我报复他时倒知道算‘私刑’了,这礼法在你嘴里我听着都可笑!”

“你!”容承不免怕他,然而羞恼至极还是忍不住破音倒似悲愤,“独孤飞你这是要造反吗?!”

江扬却是摇头大笑:“容承你怎么还不明白?!有法依能依法你才是太子!法不能依那就是‘天街踏尽公卿骨’,‘内库烧为锦绣灰’——这才是现实!你太子的权力可不真是天上掉下来的!”

他单膝压在容承背上,冷如刀锋:“你好像只觉得居位太子不得不受那些教条礼法约束非常难忍,可你就没想过若无那些礼法教条你又算什么太子?!”

容承被压得难受,面色愈发青白,近乎悲愤:“‘太子’……你说得…说得好像我这个太子多么任性妄为!可哪怕一刻我都没有过选择的自由!你们老拿颜儿说事就好像江山美人我非得做个选择不可!可我也只是、只是……只是我又怎么能为了皇位就牺牲他?!颜儿也说过‘十四万人齐解甲,竟无一个是男儿’!我为什么非得牺牲他才能算合格的太子表率!才能全这所谓的礼法!”

江扬仿佛怔了一瞬,却是嗤笑:“我错了……原来听你们说‘牺牲’才更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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