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啊，楚楚？”纪瑾笑着用手抵住耳边的剑，好似楚青歌只是同他开了个玩笑。

“你若是真想见他，等我们找到出去的办法再说也不迟。”

楚青歌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着，“你骗人。”她怎么可能不认识沈萧淮。

但紧接着，大量零散的记忆碎片犹如洪水猛兽般涌入她的脑中。

下山那日，她和阿茵大吵一架，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入宗门后，方玄时不时敲开她的门，手上捧着些没见过的稀奇玩意儿。

她独自一人下山，碰见了跋扈的纪瑾。

何钰整日围在她周围叫着姐姐，好似他们的关系真的有那么亲密无间。

凌释浑身是血，在她门口跪着求她帮自己。

依旧是他们几人，一同来到这吃人的内门。

但无论是那副画面，都没有沈萧淮的身影。

他就像被硬生生抹去了似得，在楚青歌的记忆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股淡淡的香气袭来，她再次睁开双眼，瞳孔有些失焦，“就在里面吗？”

“出口……”

纪瑾露出一抹满意的微笑，他点了点头。

那人说的果真没错，如此一来她便任由自己掌控了。

洞中的道路蜿蜒曲折，若是仔细看便会发现石壁上正渗出汩汩黏腻的液体来。

“小心！”纪瑾一把揽过楚青歌的身子，将她整个人圈在怀中。

只见偏左侧的洞口轰然倒塌，差一点便会埋了二人。

“没伤到吧。”他关切的问道。

楚青歌有些木讷的点点头，任由他的气息包裹自己。

奇怪，为何她会感到一股没由来的违和感。

仿佛该说这话的并不是他一般。

“唔……”她痛苦地捂住脑袋，耳边除了嗡鸣声什么也听不见。

不对，不该是这样的，有什么不对劲……

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正焦急地喊着什么。

但她看不真切，只知道那是一个男人，一个高大的男人。

“楚楚？”

随着纪瑾的一声呼唤，本就脆弱的人影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没留下一点痕迹。

“被吓到啦？”他笑着将她搂得更紧，眉眼中满是宠溺。

但在楚青歌看来，却与另外一张脸重合。

她不由得伸出手，描摹着眼前人的五官。

眉毛、鼻梁、嘴唇，每一处都是那么的陌生，从心底传来的抗拒感不是假的。

不是他。

是谁……

是谁一直以来安抚着她躁动的心，是谁一次又一次奋不顾身地冲向她。

“好痒。”纪瑾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耳边一抹殷红刺痛了楚青歌的眼。

她记得那个人也总是耳垂红彤彤的样子，像一颗熟透了的樱桃，引人采摘。

纪瑾看着怀中近在咫尺的脸，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他可以吗？

如此想着，他闭上双眼，缓缓低下头去，但想象中的温软触感并未传来，耳边就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叮铃、叮铃……”

魑魅从远处走来，脸上挂着近乎病态的笑意，它把玩着手中球状物体，随手抛给纪瑾。

纪瑾忙将楚青歌护在身后，接下来那东西，“这是？”，黏腻的液体很快爬满他的整个掌心。

他摊开手掌，一颗眼珠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呵……”魑魅笑着，朝着身后的暗处拍拍手。

只见一名男子披散着头发，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他的下半身被鲜血染红，谁也不知道衣裳下面是怎样一副惨状。

男子抬起头来，露出一只空洞洞的眼眶来，正不断往下渗着血，活脱脱像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凌释？！”

纪瑾不敢置信地后退几步，一把将手中的眼珠丢了出去。

他疯狂用石壁擦着手上粘稠的液体，也怎么也擦不掉，直到掌心被摩擦出血迹才冷静了些。

魑魅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切，转身勾起凌释的下巴，伸出舌头舔舐着他轮廓分明的下颌，“我帮了他点儿小忙，这是代价而已。”

它又回头看向纪瑾，眼中的贪婪不言而喻，“那你呢？”

“你想好要付出什么了吗？”

纪瑾颤抖着双手，脑中一片空白。

他错了，他不该和这个人交易。

他回想起昨夜在他耳畔不断回荡着的低语，“吃下去、吃下去……”

“有了它你就能变得强大，任谁也阻止不了你奔向心爱之人。”

“从今以后，她的眼里再也不会有别人，你兄长？她身边碍眼的男人？都比不上你分毫……”

不知怎的，口袋中的那颗药丸好似有着巨大的吸引力，纵使白天楚青歌给了他用来蒙混过关的另外一枚，但他此刻仍旧能一眼分辨出来谁真谁假。

看着掌心中的药丸，脑海中浮现出楚青歌那张动人心魄的脸，但很快又被沈萧淮轻蔑的视线所占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