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完全没将他放在眼里的神情,令他火大。
昂头,吞咽,一气呵成……
“啊哈哈哈哈……”刺耳的笑声响起,“明日同她一起到后院的洞穴来,那时,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她会忘记那些碍眼的人,只留你一人……”
说完,纪瑾便没了意识,再次醒来时,他浑身是血,昏倒在一片黑暗中。
浑身的骨头都像是被打碎了一般,手脚绵软无力,他痛苦地转头,却发现同样没了意识的方玄。
他身上满是抓痕,后背上最深的一道甚至清晰见骨。
纪瑾直起身子正欲将他唤醒,却低头看见了自己丑陋的利爪,黑色的鳞片覆盖了他整双手,上面长着一颗颗尖锐的刺,此时已然被鲜血染红。
这是什么?
他呆愣在原地,不可思议地抬起双手。
看着方玄背上与自己爪子一模一样的伤口,只觉浑身血液都向脑子涌去,心脏犹如坠入冰窖。
“不……不是我。”他喃喃道。
一双无形的手从背后抚上他的爪子,整个人柔弱无骨地贴在他背后,“是你。”
“看看你的杰作。”
“多么强大,多么完美。”魑魅牵起他的爪子,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它用自己纤细的手指填满了纪瑾爪子间的缝隙,发出难耐的闷哼。
“去将你心爱之人带来,让她看看你的模样。”魑魅用手指画着圈,点点黑气渗入方玄体内。
他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不一会儿便恢复如初。
纪瑾甚至来不及捋清楚发生的一切,便被魑魅传送到了屋内。
他失神地望着天花板,心中伤了方玄的愧疚感荡然无存。
有的只是,即将占有楚青歌的兴奋。
洞窟中,纪瑾默不作声地侧身,思索着该如何逃脱。
他已记不得昨夜是如何将方玄伤到那种地步,若是用那个力量,说不定还有的一搏。
正想着,只觉耳边一凉,什么东西飘过去了。
眨眼间,纪瑾的左边胳膊便不见了踪影,血液喷涌而出,打在石壁上消失不见。
石壁在喝血。
魑魅嗅闻着长出鳞片和尖刺的手掌,亲昵地用脸颊贴了上去,“呼……”
这才是完美的躯体,
人类那种孱弱无力的物种,早该被取代才是。
“你……”纪瑾红着眼,像要与它进行殊死一搏。
但他终究是弱小的,整个人都被魑魅提起,重重摔在地上。
喉中腥甜的味道令他变得疯狂起来,纪瑾痛苦地呻吟着,后背长出一道道尖刺来。
“呵,不自量力。”魑魅后退一步,用手退了凌释一把。
“去吧,让他看看什么叫做差距。”
话音刚落,凌释便不再直立行走,而是匍匐着,像是捕猎的猛兽般。
他发出阵阵嘶吼,用空黑洞洞的眼睛看着纪瑾,时刻准备扑上去。
仅存的理智告诉他:必须活下去。
他必须毁了何家,为娘报仇。
他还要杀了何钰,夺回属于他的东西。
明明他才是先出生的那个,只因为娘是个婢女,便被逐出家门,连他这个亲生儿子都不承认。
而何钰,生来便养尊处优,处处受人待见。
他们明明是一个父亲所生,老天却如此不公。
“吼……”,如今他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即使他早就知道那家伙是个冒牌货,背地里干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但若楚青歌愿帮他,沈萧淮愿帮他。
一个前任盟主,一个鬼域宗宗主,无论哪个都是抬抬手指便能救他与水火中的人。
他便到不了今日的地步。
他恨那些自诩强大之人,他们冷漠又自私,只关注眼前的事,而不愿救救如他一般受尽苦楚的人。
一如当年无人愿意救娘。
他就那么抱着娘的尸体,在何府门口跪了一夜又一夜。
他必须复仇,即使变成怪物也在所不惜。
因而,他便用楚青歌的真实身份为要挟,只身一人与它做了交易。
事实告诉他,他赌对了,昨夜,宗主带着他屠了何府满门,看着那对狗男女在他脚下求饶的样子,还是真快活的紧呐。
如今,只剩下他们的宝贝儿子一人。
但也不远了,很快他便会了解了他的命,让他们一家人在黄泉团聚。
“吼……”凌释发出低吼,脚下一个用力扑倒已然变成了怪物的纪瑾身上,要出个血窟窿来。
二人缠斗着,体型稍大的纪瑾渐渐落了下风,行动缓慢起来。
魑魅饶有兴味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抑制不住地大笑起来。
“怎么样,还满意这出戏吗?”它迈着欢快的步子,朝着角落里的楚青歌走来。
“是时候开始主菜了。”
“我可要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