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逸的目光在严辽安身上轻掠而过,不着痕迹地暗自雕琢,带着三分探寻,很快又恢复如常。
他道:“算什么麻烦,我问过了,两个孩子之间没分寸的玩笑而已,伤了点皮肉,也不是多大事儿,为这把你惊动,真是不应该。”
秦朝路伤在脸上,那嘴角的伤口瘀青说严重肯定不严重,但露在外面不光彩,怎么看都像秦朝路吃了亏。
秦逸言辞间饱含疏离,却出奇的还算礼貌,严辽安心照不宣地和他一起维持这样的体面:“有弟弟的,为这些琐事烦心的日子都习惯了。”
他目光再次垂下看向严煜齐:“和朝路闹不开心了?”
严煜齐睫毛动了动,他抬头,下颚线条崩得死紧,眼睛一圈儿都红了,要哭不哭的样子,看起来怪犟,之后又飞速低下头。
严辽安在一旁有耐心地等,倒没指责他什么,只越以明看不下去,在旁边劝说:“你看你哥刚出病灶就为你奔波,你有什么话就说出来,都在这儿。”
严煜齐闻言,偷摸着又抬头看了严辽安一眼,一对上他的视线,又鬼鬼祟祟收回了目光,窝囊地垂头。
严辽安有点火气,又觉得他这样子好笑,正要沉下声音吓他一句,突然胸腔传来一阵痒意,就不受控制地咳了起来,一声又一声。
他的手扶在唇前,因为这剧烈的咳嗽感到喉咙痛,肺也痛,连骨头都在因为这震颤发出刻骨铭心的酸痛。
越以明用手搭在他的后脊处,稳稳地撑住他,惊慌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见他呼吸急促,他看向门口的侍应生,急切地说:“拿水,叫医生。”
严煜齐的沉默被这突如其来的慌乱打破,他手足无措地站了起来。
严辽安很快缓了过来,太阳穴突突跳着,指尖还在发麻:“不用水,也不用叫医生。”
看严煜齐一副想要辩解什么的模样,严辽安看不下去了:“吞吞吐吐的,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不是我主动去打他的。”
秦朝路一听,擦破皮的嘴角一扯,冷嘲:“不是你主动打的,难道是你被动打的,我主动上赶着让你打?”
严辽安目驻秦朝路,他眉眼张扬,眸里带着火气和不屑,朝这边看过来的时候都是高高在上的。
秦逸皱眉,似乎要训斥这不懂事乱插嘴的弟弟,下一秒他就失去了开口的机会。
“还真就是你主动让我打的!我去你的,你自己心里没点儿数?还敢嚷起来,以为我就吃这哑巴亏不是?”严煜齐咬牙,眼里是不输于秦朝路的怒意。
秦朝路下意识抬眼,却意外地和严辽安视线相泊,那双眼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没了笑,寒芒未吐般沉静却让人心生惧意。
他瞳孔微缩,眸光颤了颤,敛下心神,闭口不言了。
秦逸还真不清楚这俩二代到底什么纠葛,私心里当然偏袒自家人才来给他振振士气,见往日能翻了天的小弟一反常态的露怯,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蹙眉:“朝路,怎么不说话?”
一下子,严煜齐更来气了,他燃起的嚣张全刻在眼里,像一把熊熊燃烧的火,鄙夷的情感全融在了寒光四起的目光中。
“他当然不说话,心虚吧?心虚才对,不心虚你都不是人,你刚刚威风的时候想什么呢?脑子进水了。”
一群人听得云里雾里,严辽安和越以明两个人并肩站着,也搞不清楚状况了,越以明贴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他那么占理,刚刚当哑巴干什么呢?”
严辽安也摸不着头脑,两个人的脑袋同时卡顿成雪花屏,还滋滋地冒着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