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枕在臂上,身体倾靠在床边,淡褐色的长发在灯光中晕出温暖的光,有几缕落在鼻尖,随着呼吸轻柔起伏。
间隔不过咫尺,唐玉甚至能看清她闭合的眼皮边缘上,有一粒几乎看不见的,淡褐色的痣。
视线下移,他看着自己的手居然抓住她的,呈包合姿态,心里一惊。
腕上的青筋因醒来而沉下,唐玉小心翼翼地松开手指,往另一边退,离她越来越远。
直到一个可以放松的距离,他抬眼,玻璃窗折射着吐露的晨曦,尽数倾倒在眼中。
“你醒了?”
许诺推开门,发现这位病号竖起手指抵在唇上。
扫了安然熟睡的人一眼,她低声道:“既然醒了就出来说吧。”
阿姨周末放假,宽敞的客厅里晨光涌动,唐玉跟在许诺身后下楼,来到落地窗前。
她指着窗外的玫瑰花说道:“星竹不管你吗?玫瑰花你还在种?”
“空着也是空着,就种点花。”
许诺听了想笑,“这种会刺激你的东西最好少看,少碰,我说过吧唐玉?”
唐玉眼眸沉沉,橙红色的朝霞披在红艳艳的玫瑰上,像沾了金粉一般。
他移开目光,揉了揉额角,到岛台倒了杯冷水,“不是这个原因。”
“不是?”许诺转念一想,“是他?”
她笃定道:“他找你了是吗?”
“嗯。”唐玉喝完冷水,脑子清醒了不少,“打的电话。”
“真是像毒瘤一样的父亲。”许诺叹了口气。
“他不是我父亲。”唐玉静静道。
“我明白,算了,不说这些了,你手臂的伤我已经问过星竹,是为了帮那个女孩子吧。”
许诺掏出他的病例翻看,愁眉苦脸,“唐玉,你的病情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以后不要这么冲动。”
“你想帮她,可以用别的方式,没必要伤害自己。”
“我没有。”
“你没有?”许诺重复,“唐玉,我二十多岁就接手了你这个病号,你骗别人就算了,可骗不了我。”
“你之前练过,那个叫李坤的人不过是个小混混,你要控制他很容易,却偏偏用肉身抵挡。”
她看向他重新包扎好的手臂,“你当时在想什么,你自己清楚。”
“不要用伤害身体的方式对抗内心的痛苦,这句话我也说过无数次了,你有一次记在心上吗?”
“.....对不起。”唐玉轻声道。
“没必要和我道歉,你的情况我也不能感同身受,但你若是想以后好好生活,就不要再这样做了。”
临走之前,许诺提醒道:“药要重新开始吃了,用量写在单子上,不要忘了。”
“谢谢。”
“说这些,你是可是大名鼎鼎的唐星竹唐老板的孩子!”
本来只是想逗一逗他,见他笑得勉强,许诺只好安慰道:“放心,在星竹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
“唉。”她摇摇头,“造化弄人,那个孩子本来就是她丢在医院里的,如今看来,母女连心,星竹还是舍不得。”
唐玉愣住,“什么?”
“你不知道?”看了眼时间,许诺不再多言,“你自己去问星竹吧,但她不主动说那就是没到时候,我先走了。”
兀自在客厅站了许久,久到玫瑰趴在脚上也无所觉。
唐玉将它抱起来,似有所感,抬头。
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围栏边。
“你没事了?”
看着他的奇怪,景安摸着自己的脸,没感觉到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