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孟念弟直着眼睛,傻笑两声,最后被婶子推走了。
大娘婶子们都散了,小宅里外又恢复了安静。
孟枇杷立在门前,看着他一步步朝她走来,突然手足无措。
他的话大伙都听到了吧,她们会怎么想,多羞人,她知道他是为了帮她解困,可,可她的心怎会跳得这样快……
他走到她面前,站定。
她怔怔看着他。
鬓角碎发不知何时散落下来,有一缕随着微风调皮起舞,不经意撞上眼角时她就会不自禁地眨一下眼。乌黑睫羽轻颤,使得她这一刻的神情天真而纯澈,犹如带着疑惑的孩童。
他心下柔软,不由伸手帮她把那缕不听话的碎发别到耳后。
“别怕,他们都走了。”
他的声音轻轻柔柔,带着魅惑滑过她耳廓,直直撞击到心上。
她一把抓住他那只手,似乎要摆脱这令她窘迫的境地又似乎想再确认一遍刚才所闻所见,急切问道:“你刚才是为我解困,开玩笑的……”
他就那样由她抓着手腕,微笑打断她,“不,我是真心的。”
匡当。
孟枇杷急急后退一步,脚跟撞到门槛上,一个后仰险些摔坐下去。
他忙拉住她,“你没事吧?”
她脸红得简直能烫熟鸡蛋,甩开他手转身就逃。
他的手还扬在空中,目光追随她而去,笑意一点一点满溢出来。
“哎呀,哥,你脚上盯着好些蚂蝗啊!”孟嘉树突然叫了起来。
“什么蚂蝗?”
“蚂蝗会吸血,哇,都吸好多血了,你没感觉到吗!”
“在哪在哪!”
“就在你腿肚子上!”
冲进屋子的孟枇杷随后听到了一声尖叫,是刚才那个神色定定的人发出的,她的嘴角不由地提了起来,又羞又怯冲窗外喊,“嘉树,别让他硬拉,头断在里面就难弄了!”
可紧接着,孟嘉树也发出了一道尖叫,“姐,他已经拉断了一个,头断在里面啦!”
最后孟枇杷不得不忍着羞涩用火焰烫过的菜刀尖帮他挖出蚂蝗头,流了一些些血。
他的威严好象随着这些出血、随着那声惊叫一起消失无踪,低垂着脑袋无颜见她。
她望着他头顶的乌黑发髻,不知怎得只想笑,最后实在没忍住,哈哈笑了起来,一瞬间,他的两只耳朵全红了。
次日清晨用过早食,魏尚文带着孟嘉树往私塾去,孟枇杷提上装着土豆和辣椒的篮子下地。
经魏尚文指点,土豆可以切成块拌上草木灰下种,辣椒就用里头的籽下种。她带着对他见多识广的一点点崇拜在那块坡度菜地选了个好位置,把土豆和辣椒都种了下去,又从底下沟渠舀了水浇上。天气晴暖,正是万物播种时节,接下来只等着种子发芽了。
她刚拿着舀勺直起腰,七婶就从田埂上路过,“枇杷,种什么呢,你家豆架什么时候搭呀,我看豆苗长得老高了。”
“今儿就搭。”
“唉枇杷,那先生说要娶你是真事吗?他都住到你家里头了,什么时候办喜酒哪,婶子就等你这一口啦!”七婶扛着豆架竹竿特意踩进地里,兴味盎然地走到孟枇杷面前问道。
孟枇杷被她问得满面通红,吱吱唔唔摇头。
“有啥可羞,你这个年纪,都守两年寡啦,也该重新找一个了。早点办喜酒啊,婶子等你的好消息!”七婶拍拍她肩,兴冲冲下地去了。
等孟枇杷从坡顶稻秧田里拔了两担秧苗挑到底下那块田里时,又遇到了路过的阿宁嫂子。
“枇杷你眼光可真好!这个木先生长得俊不说还有担当,昨儿帮你说的那几句话,听得我都动容了!枇杷,这样的好男人可不能错过,你们跟你婆母说了没,什么时候放你回来准备婚事啊,我看他住在你家里……”阿宁嫂子咯咯笑,朝孟枇杷猛眨眼睛,一付看破不说破的偷笑表情。
孟枇杷囧得脚趾都要在地里扣出好几个洞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