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莉，其实有个问题我想问你很久了。”

“什么问题？”

章维将防护服的拉链拉好，一边整理手套一边说:“你为什么那么喜欢文淑啊？还想管她要签名……”

“因为她很厉害啊，而且人也很好。”

“是上帝之眼比较厉害吧……”

“章维……”

“好了好了，随便说说嘛。”

“越是强大的能力就越难控制，文淑小姐控制得那么好，而且还那么和蔼可亲，所以她很厉害的好不好！”

在粉丝面前说偶像的坏话肯定是会被反驳的，章维领罚了。因为电梯不能用，他们便在这栋楼的旁边临时搭了一个上下梯，现场的情况真是惨不忍睹啊。黑黢黢的一片，不管是直升机还是那个被砸中的房间，什么都被炸成碎片了，唯一的好消息应该是还没有发现人体残骸。但联想到早会上的内容，或许有人体残骸还是件好事呢。

“根本就是多此一举……”章维看着眼前的一切，觉得自己最讨厌这种在垃圾堆里捡垃圾的工作了。他拿起一只编了号的自封袋蹲下身，希望今天能有额外收获吧。现场的大致的情况都已经推导完毕，目前就看能不能在细节上发现更多的问题了。

徐莉还在列举着那个“上帝之眼”的优点，章维不想肯定她，但也不想惹她不高兴，于是他转移话题道:“你找她要签名的时候，没顺便要个联系方式？”

“呃……没有，其实连签名都没要到。”

“为什么？你不是说她中途又突然回来了吗，没准备好？”

“不是啦，当时是想的，但是她那时候在跟我们的副局长说话，我就等了一会。后来你们不是叫我过去嘛，我再回去的时候，文淑小姐都走了。”

“哦，那还真是可惜了。”

“对啊。”徐莉突然抬头指了一个方向:“副局长就在哪儿呢——诶，你说那个人是叫什么来着？他不穿防护服吗。”

她指的是户惜年，章维跟她简单介绍过后，也思索道:“对啊，那是不是我们也不用穿？”

但除了他们的副局长和总部来的那个户惜年，其他同事都是穿着的。两个人对视一眼过后又共同放弃了这个想法，算了，还是先专心眼前的工作吧。

其实户惜年对分局的这位副局长的印象并不好，就是每次他正在思考的时候，对方总会突然走过来打断他。户惜年没兴趣记住他的名字，但出于礼貌，他也不好直接对他说什么，只能暗示般的拉开距离，站在另一片空地上独自思考。

他观察过其他人收集起来的琐碎的证物，感觉都不是什么特别有用的东西。爆炸现场都被摧毁成这样了，是不是该让他们就此收工，别再浪费时间了呢？当时相易大学的研究员在一架直升机上，另一个无人驾驶的直升机撞了过来，落到这栋楼上后来又发生了二次爆炸……诶呀，他们那些人是怎么活下来的？活下来了吗……？户惜年好像并没有去关心过这件事，或许他应该……

“先前好多人来这边拍照打卡，赶也赶不走，全部抓起来还要被起诉，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

思绪被打断，户惜年感觉脑子里“噔”了一下，有种不上不下的难受感。转头去看，那位副局长背着双手，脸上带着一些抱歉的笑意，慢慢朝他走了过来。

“在分局里的，大部分是想归顺，但又不想离开家的。总部实在太远了，或许待遇更好一些，但是也很封闭呢。”

“……是啊。”户惜年又移动了自己的位置，蹲下身假装去看另一处地方的残骸。确实没什么好看的了，他也害怕会漏掉什么细节，所以必须仔细想想，最关键的细节最有可能出现在什么地方呢？但是那位副局长还是有点“阴魂不散”，和他一起蹲在了地上。

“抱歉，你一直在我面前晃，我没办法思考了。”这次，户惜年在对方开口前就先发制人，看都不看他一眼。他听见一句很小声的“抱歉”，但是余光里的人影并没有消失。算了，户惜年尽量不去管他，捡起地上的一块被烧焦了一半的衣服碎片，白色的……感觉像实验室里穿的那种白色的大褂，是哪些研究员身上留下来的吗？

“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听见对方满怀期待的嗓音，户惜年一开始想拒绝。但仔细想了想，感觉这样也行，也算他有点用。

“之前这里……坠毁的时候，哪些研究员是不是也在里面？”

“对啊，一共四个人，死了两个，有一个中途就掉下去了，还有一个人重伤，现在都还没醒呢。”

“哪那个人……”户惜年想问那个人在哪家医院，他可以去看看，说不定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说话时还是看着别人的眼睛比较礼貌。户惜年转过头去，很意外，他突然对上了一双漂亮的眼睛。可能是对方平时戴眼镜，距离远了也看不出来的缘故吧，这个人眼仁大大的，虹膜带着点彩色，还是异瞳……对，他是异瞳，虽然他带了美瞳做掩饰，但户惜年还是看得出来，这是个异瞳。

他眨了眨漂亮的眼睛盯着户惜年的脸，眼睛里充满了天真且异常的光亮。户惜年差点就忘记自己要问什么了，好像是要问跟医院有关的？但他想了想嘴，却是改口道:“异常调查局的榜样就在这儿了，你们这些做领导的都这么喜欢亲力亲为。其实这地方你不用亲自来吧？”

“这是哪里的话……而且，我们还不是跟总部学的？上梁正了，下梁才不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