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局长呢？”
“局长一般不离开，所以我就来了，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当是监督他们咯。”
“嗯……”户惜年点了点头，忽然伸出一只手:“我好像有点忘记了，你是叫……？”
“甘令。”他并不生气，很高兴地握住了户惜年伸过来的手，“我叫甘令。”
是很久很久以前就存在了的，距今已经有一千多年的历史，寺庙作为人类对未知世界的一种妄想的体现，它本身的存在没有任何问题。只是，自从落日彗星降临，真正的仿佛是“神赐”的能力被显现在人群中，和古今中外所有对“神”的想象都相去甚远。异常调查局如今面临的问题，和几千年来人类文明所凝聚的意识形态，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神灵”呢？
都不是吧。苏木站在宝殿正中央，抬头看向屋子中间和周围一圈巨大又金碧辉煌的佛像。在过去的文明里，宗教的创立只是一种统治手段，而“携带者”们，也只是被从外太空来的未知生物“感染”了，成了一群不被理解的倒霉蛋而已。现在这个时代，真的还会有人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石像会给他们带来幸福吗？神根本不存在。苏木闭上眼，心里浮现出了一个虔诚的身影。人们拜神是为了什么呢？她学着那个身影的样子在蒲团上缓慢跪下，接过方丈递来的三支香举过头顶。滞愣片刻，她不明白，她分明不在乎这种事……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呢？
苏木懂，她盯着无情的地面还是对着佛像叩了三下，难得地对某件事生出了敬畏之情。神是不存在的，神像建立的意义是为了让人们更加心安理得地活在这世上，是为了相信“六道有轮回”、“好人有好报”的信仰。对啊，这是信仰……她将手上的香全部插进香炉，盯着上面烧的满满当当的香灰，突然叹了口气。
“我到底在做什么……”她用手摸了摸下巴低声地碎碎念叨，开始思考起这种行为的缘故:“就算神真的存在，它也听不到我的痛苦啊……”
“拜完了？”李环千靠在一根红色的柱子前，默默地打了个哈欠:“我还以为你带我出来放假呢。”
“放假？这种时候就别想着放假了，你也过来拜拜吧。”
“不要，而且你拜它还不如拜我呢……我还能给你提供点什么，它能吗？”李环千轻哼一声，忽然转头一想:“这地方好像离月滩城也不远，等会要过去看看文淑他们吗？”
“再说吧。”苏木掏出手机慢慢走向大殿门口，皱紧了眉头。
“怎么了？”
“他们说，好像找到了……”她抬眼看过去，七七四十九级台阶下有一个莲花浮雕的平台，浮雕上放置着一个巨大的香炉，香炉下又是另外九九八十一级台阶。这是个视觉角度很高的地方，如果她抬头，就能看见在寺庙的远处，层峦叠嶂的群山中央，突兀地存在着一个“紫色的尖角”……
“几个月前女神山下雨的时候，在这地方看着，可是壮观的很呐。”陌生的嗓音从大殿后方传来，除了庙里的和尚和苏木自己带过来的黑衣人，宝殿现在不应该有其他人才对。李环千除外……
她慢慢地收起手机转身去看，觉得那人应该是用发胶抹了头发，只故意留了一小撮在额前，走出来时还推了推不太合脸的金丝眼镜。他五官还算端正，右眼角下方有一颗不太明显的痣，熨烫过的西装摘了领带还松了一颗扣子。他敞开双手，想尽量走得妥当表现出和蔼放松的样子，好像有刻意要给他们留下“精明商人”的这种印象。可他行为上的不自然，左右乱瞟的眼神，故作成熟的清嗓……都给人一种“小孩子扮大人”的生涩感，让人尊敬不起来。
他是谁？苏木给了李环千一个眼神，可是李环千也摇头表示不知道。那人走过来拍了拍两手突然大笑一声，看那两人没反应又很尴尬地把手收回，自报家门:“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在下是这座寺庙目前的管理者——段麟翁。”
他向苏木伸出一只手，镇定住自己像商人那样一副要跟她谈合作似地笑。苏木看出来了他很紧张，并没有握回去，只是双手抱胸，冷哼道:“免了……今天只是想躲避家里，一个人出来呆一会儿。”
“诶呀，冒犯冒犯，是我唐突了……不知道家父是……？”
“家父几年前就去世了，如今是家母坐镇。想你也不知道，平鼎山、四方城胡家的老夫人……”
“原来是胡氏的千金？失敬失敬……”段麟翁擦了擦手心的汗，示意了下李环千又问道:“那这位是……”
“我弟弟。”
李环千:“？好了姐姐，咱们能不能回去了，这山上怪冷的。”
“慌什么？让你出来走动走动就这幅死样子，我看你一天什么都不吃，眼圈黑成那个样子，那天死路边了都没人知道！”
“我……我吗？！”李环千从柱子上滑下来，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我去，她这是夹带私货，公报私仇吧！李环千正憋屈着呢，可这时候段麟翁又朝他投过来一个安慰的笑，更不开心了，拿他撒气:“看什么看，很好笑吗！”
“啊？不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明明就在笑我！”
“我真的不是……”段麟翁欲哭无泪，苏木却忽然拦住李环千，嫌弃道:“行了，丢人现眼……不过我们也确实该回去了。这么大座寺庙，段先生都是一个人管理吗？”
“呃……嗯，差不多吧……我也是子承父业，现在有很多还需要学习的……”段麟翁拿出一张名片递过来:“要是不嫌弃，胡小姐就收下吧。如果以后你还想来寺庙清净，随时可以找我。”
“啊……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