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花丛中过,就不怕被蜜蜂蜇死吗?
“老婆,你到底怎么了?”安亦阳凑近她,轻轻地问。
刚才当着杜菲面叫她的名字,现在谁也听不见了,又叫起老婆,他到底什么意思?
安甯自己都忘了,上飞机前是她约法三章,不许当外人面叫她老婆。
安甯没打算吵架,偏偏这时候杜菲阴阳怪气道,“安甯也不要较真吗?王子和公主的事情只是传说吗?现实中,他们不可以在一起的,两个人地位悬殊不说,王子身上背负的是王室的重担,怎么可能为了儿女私情而忘记自己的责任呢?”
安亦阳根本没听见杜菲说什么,满心思全在安甯身上,“老婆……”
“别叫我老婆,我不是你老婆?”
安甯突然像炸了毛的狮子喷射热气。安亦阳感觉心口被捶了一拳,闷声道:“至少现在,你是我老婆。”
安甯和自己生气,别过头不理人。
关于网上的新闻,早已飘到大洋彼岸,罗亚眼珠一转,笑嘻嘻道:“大嫂,你真有本事啊!我们老大翩翩君子这么多年,现在和你连厕所都钻了……”
这话不算什么过分的话,毕竟打趣的是真夫妻,可在安甯听来,却是带刺的。
“你的意思是我把他带坏了呗?”
大事不妙,大嫂是逮谁要朝谁开炮,好在罗亚脑筋转得快,“我的意思是你把我们老大的潜质挖出来了,夫妻之间就要有这些情趣嘛!”
“闭嘴吧,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刚见面没几分钟,老大就骂他,果然,男人都是重色轻友的东西。
师母柳华卿已经准备好晚餐,给两个人接风洗尘,丈夫去世后,她又患病卧床,这两年身体才好点,可以坐轮椅到屋子外边晒晒太阳。
给两个人做过介绍后,安亦阳拉着安甯,“我们一起给师母磕个头吧!”
安甯看着那张“老年杜菲”的脸,实在跪不下去,“你没告诉师母,我们是假的吗?再说,我这辈子,只跪天跪地,跪父母,师母啊,你老人家要是不介意,我给你鞠个躬吧。”
安亦阳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
柳华卿慈祥地笑了笑,“怎么样都好,安亦阳、罗亚他们,现在加个你,我都当自己的孩子待的,没必要那么多礼数。”
杜菲家里还有其他几个人,都是杜如钦的学生,安亦阳的朋友,有住在邻市的,有住在临国的,反正和罗亚说得一样,听见安亦阳回芙蓉镇,全放下手头上的事赶过来。
柳华卿吃的少,又不能久坐,早早便回到房间休息。
客厅里只剩下一群年轻人,大家有说有笑的,聊学生时期的糗事,聊零度工作室的那几年获奖的设计作品,或者彼此这些年的遭遇。
总之,全是安甯不知道的。
她感觉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闷得透不过气,拿出手机来玩。
她才没心情玩,而是查看回国的机票,五个小时之后有一趟飞京都的,如果马上走,应该能赶得上。
“吃饱了?我带你回去休息。”
安甯摇摇头,考虑怎么和安亦阳说,“我,去个厕所”。
“我带你去”
“不用,我能找到。”
“真的可以?”
她用眼神警告他,别再烦她,安亦阳只好任她去。
在厕所里,她用手指反复摩擦手臂,直到皮肤上泛起一片红。
“安亦阳你看,我可能水土不服。”
安亦阳不放心来找他,两人在走廊里碰上,安甯抬起红了一大片的胳膊给他看。
“我带你去诊所看看”,他太相信她,只是快速看了眼,就拉着她朝门外走。
这条巷子的尽头就有个诊所,距离师母家大概七八分钟的距离,道路狭窄汽车无法行驶,安亦阳和保姆借来自行车。
“抓紧了”,看见他一脸焦急,安甯只好生无可恋地坐上去。
“还有别的症状吗?可能是过敏了,看样子不太严重,街口的诊所里有个老中医,对过敏症特别有研究。如果只是水土不服的话,她只要写个方子,立马药到病除。”
“停车……”安甯咬咬牙,“我打算回国,机票都买好了”。
她已做好挨骂的准备。
自行车缓缓停靠路边,安亦阳沉默少时,“买几点的票?我和你一起回去。”
安甯怔怔看他,又把目光转向别处,“我自己可以的,明天就是你母亲的忌日了,你不能走。”
“没关系的……”安亦阳把自行车停好,眼睛却始终没离开手机的购票页面,谢天谢地,飞京都的航班还有票,不过只剩下两张,不知道哪张离她的位置近些。
“我认为你应该留下,我自己真的可以。”
“没关系的,前两年我吃药不能坐飞机,也是小菲替我去坟前祭拜的。”
“安亦阳,你能不能有点脾气?”安甯深吸一口气,“之前是你回不来,可你现在就在这里,要是你母亲知道,得有多寒心。”
安亦阳安静地看了她两秒,“如果我母亲知道儿媳妇跑了,他儿子不去追,而选择去祭拜她这个逝去快二十年的人,她才会真正的寒心。”
知母莫若子,安甯无话可说。
“回去收拾东西,叫罗亚送我们。”
安亦阳拍了拍自行车后座,姿态悠闲,“上车吧,老婆。”
“要走你自己走,我困了,要睡觉。”
安甯气鼓鼓的,扔下这么句话,转身朝巷子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