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信,发现是楚姨娘寄来的,说文元萱巡庄巡得很快,已经巡完回府了,目前跟在夫人身边学习管家理事,询问她身子可恢复好了,目前进度怎样,打算什么时候回府。
文元萱的庄子比她大,也比她多,怎会巡的这么快,文元酒想起谢玄塘的话,不会他俩之事被两家知道了,所以把他们都召回去了吧?
就是不知道两家对他们之间感情的态度如何?
这个问题的回答从楚姨娘的信中也看不出,文元酒便先放下,让旦风取来笔墨,撑起精神给楚姨娘简短地回了信,只说自己已经痊愈,额头上基本也没留疤,即将启程去第二个庄子,第二个庄子巡完也便回府了。
写好信,让旦风派人送出去,文元酒坐在塌边,撑着头,身心俱疲,她一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都是谢玄凌的身影:海棠树下一把搂住即将坠水自己的他、别庄再见冷淡的不给自己一个眼神的他、桃花树下躺在竹椅上闭目养神悠然自在的他、大雨里提剑救下自己的他、花园里拗不过自己划船游河的他、山寺上断崖边极目远眺的他……最后都定格成今日分开时望向自己柔和关怀但疑惑的他。
他起疑了吧?
今日她太过震惊,心中情绪复杂,再如何故作镇定,想来还是漏出几分痕迹。
不知那因马车颠簸而有些不适的托词是否能瞒过他去。
若是瞒不过,他派人来问,自己应当如何应对?
若是他们回府之时,自己还没走,他们会不会过来辞别,那再见他,自己该作何态度?
文元酒心绪难平,越想越难受,还是决定先一走了之的好。
后面等自己情绪平复了,再想对策。
听到门响,她抬起头来,见旦风进来,她坐直身子,吩咐道:“旦风,我决定了,我们明日一早就启程去第二个庄子,你把书兰和画意找来,我有事吩咐她们,然后就可以收拾行李了。”
旦风看着她苍白颓然的神色,忍不住劝道:“可小姐你的身子……还是休息两天再走吧?”今日之事太过突然,小姐一直在哭,哭多伤身,旦风还是觉得缓个两天再走比较好。
“不了,明日就走,去安排吧。”
旦风只能应下:“是。”
等书兰和画意进来,文元酒正式讲了两人安排,书兰就接手秋渠庄的所有事情,并且看顾好京城里的茶叶铺子,一月算一次收益存进钱庄并给她交一次账,画意目前主管了她院子里的小厨房,就还跟着她去新的庄子,要是也愿意管庄子,可以去管第二个庄子。
但画意还是轻轻摇摇头,说自己管着吃食就足够了。
那也行。
书兰这边也没什么异议。
文元酒见安排好了,便让她们两人退下了。
书兰和画意也看出了文元酒的状态确实不是很好,但见她不愿多说,也不敢多问,只能一步一回首地离开了。
另一边旦风带着人已经将东西收拾了一大半,只是从华严寺里带下来的那副画,她有些拿不准还要不要带走。
旦风拿着到文元酒面前,请示她:“小姐,这幅画……?”
文元酒看了一眼那画上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痛楚,偏过头去,“就放在书案上吧,不带走了。”
“是。”
文元酒想了想,将之前的那个点心册子找出来,把近日给谢玄凌做点心摸索出的一些注意事项整理好写出来夹在里面,又列了一个物产单子,像当前庄子里面有的茶叶等,让下人交给书兰,命她按着单子都准备好送过来。
当书兰送过来的时候,文元酒的笔还没停,一些细节的点还没有写完,因而她只对书兰说:“东西先放在这里,我这里还有些东西没准备好,到时候我一起放在正堂里面,明日我走后,你帮我送到徐府别庄去,就说我因有事已经离开了,事情紧急就不当面告别了。”今日也提到过,明日再让书兰同步一声,不但谢玄凌便是孙嬷嬷也帮自己良多,如此,自己也不算失礼了。
书兰应下。
旦风便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因正堂还有些摆件没收,就先放在已经空出来的书房里去了。
文元酒写完,又写了一封简短的书信,并着点心册子也给了旦风,让旦风一并放好。
旦风和她提了一嘴,说正堂还乱着,书案上空出来了,点心册子、书信和物产便都放过去了。
文元酒精神太疲,根本没细听,点点头只作知道了,便往床榻走起,褪去外衣,倒在床上,彻底支撑不住,沉沉睡去了。
心事太多梦也多,觉也睡不安稳。
不知怎的,文元酒发现自己又到了华严寺上,正要随着谢玄凌去赏花,却意外遇上法会结束的慈慧主持,本以为打个招呼便可走了,不想被留住。
老主持目光沉静地端详着她的面容,继而缓缓言道:“阿弥陀佛,那《心经》之中有云:‘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今赠予施主。”
文元酒蛾眉微蹙,满脸疑惑地问道:“主持,此句当作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