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张旻年现在这么一看,这种狭小的空间里,连卫生间都只能容下一人进入,怎么可能供两个人一起合租生活。
张旻年重新看了眼手机。
在这个房间里,手机反倒有了两格信号,虽然网速还是慢得可怜,但总归聊胜于无。
张旻年将房间拍下来发给楚松砚。
楚松砚看见消息时,刚从江百黎那儿脱身。
江百黎这人在其他方面总是迟钝且慢吞吞的,但一旦牵连到了画画方面,精力比谁都旺盛,专心地钻着牛角尖。
拍戏的时候,他就坐在江酖贺身旁,透过监视器去看在场的每一个演员,并端着个迷你版小画板,拿着画笔在上面涂涂抹抹。
不过一天的功夫,齐宁就被他哄得把自己房间里剩余的全部零食都奉献了出来,还兴高采烈地拿着江百黎给她画的那副速写画,不断变化着背景拍照记录。
江百黎为剧组内的大部分演员都画了幅速写画,是根据戏内角色人设来画的,而属于楚松砚的那副,就是根据他出场的第一幕来绘画的。
这些画都在江酖贺手里过了一遍,他看完还会问上一遍江百黎对这些角色有什么理解,当然江百丽全心全意都系挂在画板上,也就敷衍地应上两声,根本答不出什么具体的内容,而江酖贺像是也就这么随口一问,不在乎江百黎究竟是何回答,便接着反复播放拍戏时的片段记录。
这俩兄弟在这种时刻,有着难得的相像,都一门心思钻到自己所感兴趣的领域中去。
楚松砚刚点开张旻年发送过来的照片,就听见身后传来声:“松砚哥。”
楚松砚快速扫了眼照片,便转身看去,好在,江百黎还未靠近,便被江酖贺半路拦截,叫他去吃饭。
江百黎只得恋恋不舍地瞧了楚松砚两眼,冲他摆手告别。
楚松砚终于自在了些,整个人退缩到无人注意的角落里,抽了张椅子坐下,给张旻年那边打去了通电话。
张旻年很快就接通,“喂,松砚哥,我刚准备给你发消息,你就来电话了,你说咱俩是不是心有灵犀。”
他说完,自己就开始笑,完全是逃脱家里桎梏的快乐,哪怕这新环境没好多少,他也打从心眼里觉得自由得很。
“我刚看手机。”楚松砚的视线虚虚地落到远处分发盒饭的工作人员身上,短暂地放空脑袋,随意地问:“地下室的环境有些不好,你觉得怎么样,如果不适应……..”
“我觉得挺好的啊。”张旻年跳到床上,呈大字状瘫躺着,将手机贴到耳边,笑嘻嘻地说:“我本来还以为要和你那个室友一起住呢,都提前打好腹稿了,结果就我一个人,我现在独享大床喽。”
房间里的床实在不算大,尺寸刚好卡在单人床与双人床之间,一个人住勉强算得上宽敞,半夜翻身不用顾忌太多,两个人住又有些憋屈,顾予岑和楚松砚一起住的时候,通常都是紧紧地贴着彼此,哪怕吵架了,俩人背对着背,后半夜睡着睡着,就又要挤进彼此的怀抱里,紧紧拥着。
就像是两根缠绕的海草,哪怕一同在干燥的陆地干涸了水分,也要永远停留在彼此身边,渗透进对方的每一分根茎脉络里。
楚松砚笑了下,说:“你不介意就好。”
而张旻年那张照片,空得甚至出乎他的意料。当初楚松砚刚租到这个地方时,里面都没有如今这么空,还留有着几个老旧掉漆的抽屉柜,但顾予岑嫌弃它们太丑太老,通通都扔到了外头的垃圾堆里。
房间又简单重新收拾了翻,安置了些两人的东西,才好转了不少。
如今再次被搬空,兀自有种人去楼空的怅惘感。
应该是他走后,顾予岑就怒火中烧地将一切看不顺眼的东西都通通扔了,连带着附带两人记忆的那些东西。
这其实也在楚松砚的意料之中。
顾予岑的脾气就是这样,他很清楚。
“对了松砚哥,你那个室友是不是一时半会不会回来?我用不用给他留半张床?”张旻年在房间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第二张床,想来按着松砚哥的性格,也不可能跟一个感情基础不深的室友一起睡一张床,俩人估计是轮流着打地铺,但张旻年觉得自己不在意这些东西。
反正他个子比松砚哥要矮些,人也还算瘦,睡半张床就足够了,大不了到时候跟那个室友商量下,一起挤挤,说不准这两天就挤出什么革命友谊了,还方便打探一下松砚哥的生活情况。
“不用,他……..”楚松砚稍加停顿,才接着说:“他在外面打工,有地方住,暂且不会回去。”
“啊。”张旻年倏地腾坐起来,想起自己原本要说的正事儿,“对了,我在柜子腿旁边找着条断了的项链,看材料应该还是金的,是不是松砚哥你落在这儿的?用我帮你收起来吗?”
“金的?”楚松砚微微蹙眉,对他所描述的项链没有任何记忆点。
“对啊,我特意用打火机燎了一下,没变色,是纯金的。”说完,张旻年也反应过来自己漏了馅,连忙补充了句:“松砚哥,我买打火机不是准备抽烟,你放心。”
得,他这句话还不如不说。
楚松砚顺着他的意思装糊涂,应了声:“嗯,我知道,你闻不得烟味儿。”
“对。”张旻年咧着嘴笑,拎起床边的那条项链,接着说:“松砚哥,这项链不是你的?”
“不是。”
这个房间里出现的东西,不是楚松砚的,便只可能是顾予岑的。
楚松砚顿了顿,说:“可能是……..我那个室友的。”
“哦哦。”张旻年说:“那我拍照给你发过去,你和他说一声,丢了金项链估计要肉疼好一阵呢。”
楚松砚说:“好,我一会儿打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