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田生羞愧不已:“我错了,这不是又来麻烦你了嘛。”
赵小荷扶谢寄起身,径自上了路边等着的的士,余田生提着东西跟上来。
赵小荷还是骂他:“你怎么越大越啰嗦,小时候哪这么多客套。行了别啰嗦,你不把我当姐姐,我还是要把小谢寄当弟弟。”
骂完余田生,赵小荷才说正事:“你们也别找房子了。我本来跟朋友合租,她上星期搬走了,我还没来得及找新租客。你们就住我那吧,不用你们出房租。”
“那怎么行……”余田生从副驾驶回头,面红耳赤,结结巴巴,“你一个女孩子……”
赵小荷用脚踢前座,没好气:“女孩子怎么了?我能吃了你?算了不管你,小谢寄就住我那了。”
谢寄一直闭着眼睛,他晕得厉害,本来没力气说话,听到这里才睁开眼,看到余田生张嘴结舌说不出话的样子,才小声说:“小荷姐,我跟他一起。”
赵小荷瞪眼,有些无奈,笑着问:“你也怕我吃你?放心吧,小荷姐不吃人。”
路上车多,出租车走走停停,谢寄还没从上一波晕车里缓过来,现在又开始晕了,酸水漫了满嘴,不敢再开口,怕下一秒就吐车上。
赵小荷细心帮谢寄拍背,一边跟余田生闲聊。她虽然好久不回老家,跟家里也不联系,但奶奶去世她还是知道了。
“……奶奶就是嘴巴厉害,心是最好的。我小时候总去你家,就是想吃她做的菜,尤其是扣肉,这辈子再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了……我挺想她的。”
余田生也叹气:“奶奶总提起你。”
奶奶提赵小荷只有两件事,一是说她工作好挣钱多,二是怪余田生不读书再也配不上赵小荷。
这话余田生耳朵都听出茧了,谢寄只听过一两嘴就记在了心里。
奶奶喜欢赵小荷,余田生也喜欢。
他从眩晕中偷偷看余田生,他周身的血仿佛都集中到了脸上,从见人开始就没下去过。
余田生继续说奶奶的葬礼,赵小荷抽了鼻子,感慨说:“你也挺厉害的,能风风光光把奶奶送上山。我妈连个坟都没有。”
气氛陷入悲伤,谁都不说话了。
直到车子停下,赵小荷喊谢寄下车,谢寄勉强睁开眼,对上两双关切的眼睛。
余田生不再结巴,小声问他:“能自己走吗?不行我抱你。”
谢寄自己下车,赵小荷还是要扶他,他没拒绝。
赵小荷住的小区很新,但楼层不高,没有电梯,好在她住三楼,上下楼不算太费劲。两房一厅,南北通透,还有一个大阳台,种了一些花草已经有些蔫了。
这是谢寄看到的全部,赵小荷马上解释:“这些花是我朋友养的,我不懂照顾就成这样了。”
余田生弯腰看了看那些花,打包票说:“这些都好养活,及时浇水就好了。”
谢寄在沙发上坐着,看余田生跟赵小荷研究那些花,他们太熟悉了,头挨着头也不觉得别扭。
过一会儿赵小荷走开,余田生也回到沙发边,先看了看谢寄脸色,接着伸手在他头发上揉揉。
谢寄推开他的手:“你刚挖了泥巴。”
余田生讪笑着去洗手,又被赵小荷喊去搬东西。
赵小荷一言堂,把她自己住的大房间腾出来给谢寄余田生,余田生只能顺从,和她一起整理她的东西。
中午赵小荷下了面条,清汤寡水,跟她极强的表达能力极不相称,但余田生捧场说谢寄就适合清淡饮食。
下午他们接着干活,谢寄只在客厅坐着,他习惯了沉默,没人打扰他还浅浅睡了一觉。
傍晚时谢寄被余田生喊醒,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沙发上躺下了,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
赵小荷从小房间里出来,问谢寄:“小谢寄睡好了没?刚才叫不醒你,余田生差点要送你去医院。”
“你发烧了。”余田生担心道,伸手在谢寄额头上摸了摸,“好像退了点,还有点热。”
除了没力气和头晕,谢寄倒也没别的不舒服。余田生陪着他坐了一会儿,告诉他房间整理好了,可以去床上再躺会儿。
赵小荷倒了杯水送过来,接过话打趣道:“他把那床和柜子擦了好多遍,搞得好像我之前一直住垃圾堆里一样。”
余田生笑着辩解:“不是,我就随便擦了擦,怕有螨虫什么的,他容易过敏。”
赵小荷两手撑着膝盖看谢寄,笑说:“小谢寄,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豌豆公主,哦不是,应该是豌豆王子,我看还挺像。”
谢寄喝着水没说话,余田生做什么都不奇怪,拿他当借口也正常。
晚上余田生自告奋勇做饭,但赵小荷认为有必要给他们接风洗尘,提议吃火锅,而且这个她擅长。
于是晚上吃火锅,赵小荷带余田生去买菜,谢寄留在家里,他无事可做,到阳台跟花草为伍。
他不认识那些花,更不知道怎么养护,但余田生说它们浇水就能活,他有点羡慕。
他第一次这样强烈的意识到,对余田生来说,自己是个就算悉心照料也长不好的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