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柠大学体育课选修的是太极拳，因为听室友说好学，给分也松，轻轻松松就能过。

但她忽略了自己肢体不协调的事实，招式对她来说分外难记，到了期末考，只能照猫画虎勉勉强强擦着线低空飘过。

她拳脚功夫没怎么学好，嘴上打太极的本事倒是还不错。

见好就收这个道理她也懂，面对周聿为的问题，没再兜圈子，干脆回答：“我对他没感觉。”

说罢，内心的某个想法破土而出，如同久旱逢甘霖般肆意生长，接替理智操控着大脑的想法。

贝柠一鼓作气，抿了抿唇再度开口：“周老师就不好奇，我对什么样的人有继续发展的意向吗？”

她几乎用尽全部的勇气才说完这句话，连眨眼的动作都变得奢侈，生怕会错过他脸上哪个微表情。

周聿为将袖口卷起，露出一截肌理分明的小臂，烫过杯子后给她倒杯大麦茶，“愿闻其详。”

随后给自己也倒了杯，他低头呷了口，而后抬起，目光犹如实质，含着清浅的笑意，停留在她的面颊，不再移动半分。

在这样的眼神面前，所有的定力都溃不成军，如果这是场没有硝烟的较量，贝柠早就举白旗投降。

一池春水被肆意扰乱，她定下心神，正要开口回答，被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

“你倒是叫我一段好找。”

贝柠抬眼看去，竟是半月不见的向家明。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向家明这趟差出得确实够久，李阿姨还托过她问话，让她帮忙问问向家明什么时候回来，别是为了逃避相亲用出差当做借口。

贝柠暗叹知子莫若母，李阿姨说不定还真的猜中了真相。

向家明每次的回复都是最近，结果硬生生拖了十几天，贝柠都差点以为他要被公司外派过去了。

和离开时相比，向家明状态明显要好上不少，眉宇间的郁色一扫而空，整个人显得神清气爽。

“就今天。”他双手抱臂，挑了挑眉，“店里没找到你人，电话也不接，还以为你失踪了。”

说完，目光转向刚踏进棚内就注意到的男人，意有所指道：“这位是？”

据他所知，贝柠身边，貌似除了他并没什么异性朋友。

贝柠在中间当起了介绍人，互通姓名后，周聿为起身同向家明握手，身高比他还要高上几公分，“我们之前见过。”

向家明有些迷茫，完全没有这段记忆，“什么时候？”

倒是一旁的贝柠想起来，朝他撇撇嘴：“就是你帮我收银那次，价格都能记错，结果多收了周老师钱。”

天知道她那次给周聿为打电话有多紧张，生怕一不小心让店铺名誉扫地。

向家明经过提醒，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你，真是对不住，贝柠应该把钱退给你了吧。”

周聿为颌首，随即道：“一起吃点？”

“不了。”向家明摆摆手，和贝柠从小学就开始的交情，彼此都知根知底，哪里看不出她什么心思。

作为一个电灯泡，向家明很有自觉，并没有多做停留的打算，“我还有点事，先回去了，你们慢慢吃。”

贝柠内心腹诽，向家明是明显是有事才会来找她，估计是碍于周聿为在场不太好说。

算了，等回去再问他也不迟。

向家明前脚刚走，后脚老板娘就把炉子和部分食材端上来。

点单的时候，贝柠心血来潮，选择了自己烤的选项，私心想和周聿为能多呆一会儿。

店里用的是旧式的炭火烧烤炉，占据将近二分之一的桌面，调料和刷子一应俱全，一切全靠自助，

烧烤看着简单，其实很看火候，稍有不慎就会烤糊烤焦。

周聿为动作娴熟，一手拿签，另只手刷油，不时翻转着，五花肉被他烤得滋滋冒油，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贝柠吃过两串，自告奋勇拿起新的几串肉开始烤，一不小心多刷了油，一股黑烟腾地生起，扑面而来。

猝不及防吸了口烟雾，她将脸转过去，费劲咳嗽了几声，呛出了几滴生理性眼泪。

“还是我来吧。”周聿为忍住笑，接过她手里的铁签，重新放在烤架上。

贝柠很有自知之明，接下来没怎么动手，全程只需要等周聿为烤完放到她盘子里就行。

等烤串消灭完，从纸巾盒抽出张纸，刚把嘴角擦干净，就听见周聿为说：“吃了我烤的肉，也答应我件事？”

贝柠被他的语气弄得有些忐忑，将用过的纸巾放在桌面，规矩坐好，坐姿端正：“你说。”

看着她的反应，周聿为牵了牵嘴角，“以后别再叫我周老师了。”

贝柠愣了愣：“那叫什么？上帝吗？”

“嗯？”

贝柠解开冷笑话谜底，不自在摸摸鼻尖：“因为顾客就是上帝。”

没料到她这么说，周聿为眼底浮现促狭的笑意，也从纸巾盒抽了张纸，伸手擦去她烤串时脸颊不小心蹭上的烟灰。

“我们不是师生关系，所以一直不用叫我老师。以后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